下面，客厅依然黑乎乎一片，只有淡淡的月光照射了进来。但是，厨房里那柔和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透过门缝传了出来，在厨房门外的地面上，两道长长的影子倒映了出来。
是爷爷和奶奶。
何振中身体一cha。
他们竟然比他还起得早，竟然已经在厨房忙碌着了？
呼。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从楼梯走了下来，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厨房门边，透过门缝看着里面。
“老头子，你行不行啊？”
“我怎么不行，我揉面可比你好多了。别说话了，那小子可是特种兵，耳朵灵着呢，别吵醒了他，回来一次，让他好好睡一觉。”
“对，对，瞧我，不说了，不说了。”奶奶压低了声音，埋着头，手里抓着勺子，轻轻搅动着窝里的粥。
站在那里，看着厨房里的二老，看着他们那佝偻了的背，看着他们忙碌着，何振中感觉眼皮子怎么也包不做烫的泪水。
看见奶奶转身，他赶紧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小子。”奶奶看见了站在那里的何振中，接着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几步走了过来，满脸着急，“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啊？”
老爷子也回头了，只是脸上满是白乎乎的面粉。
“没，没，奶奶，我没事儿。”看着奶奶那憔悴的脸色，何振中嘴里说着，可是又是两颗黄豆大小的泪珠滚落而下。
奶奶踮着脚，抬手，抹去了何振中脸上的泪水，“都多大的孩子了，都是将军了，怎么还哭鼻子？”
可是，无论多大，他在爷爷奶奶面前依然是个孩子啊。
“爷爷，奶奶，让我来吧。”何振中扶着***胳膊，“你们身体不好，怎么起这么早啊？”
“你去坐着吧，奶奶和爷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哪天要是东不了，你想吃我们给你做的饭菜，也吃不到了呢。”奶奶还是很坚持，看着何振中，“回了部队，还是要照顾好自己，记得按时吃饭，冷了要多穿衣服。”
奶奶知道自己今天要离开？何振中倒是一愣。
“小子，你爷爷我和你奶奶可还没有老糊涂呢。”老爷子一边揉着面，一边说道：“而且，你以为你爷爷的中将是白当的？你小子突然赶回来，不是告别是什么？”
原来，爷爷和奶奶早就知道了，所以，今天早上才会起的这么早，为他做早饭的。
“去，去等着。”奶奶将何振中推出了厨房。
何振中也没有再坚持，他知道爷爷***心思，他们已经老了，很多的事情已经做不到了，但是，他们依然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关心他们的孙子。
站在客厅中，何振中一直盯着在里面忙碌着二老，揉面，调馅儿，开火，烧水，他的拳头一下子就握紧了，稳定了局势，他一定会回来的，陪着爷爷奶奶。父母早逝，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他和晨光又都进了部队，还是特种部队，根本没有时间回来，他们已经老了，却还天天在家里提心吊胆，真的太苦了。
外边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老爷子和奶奶这才算是忙完了。
“来来，小子，赶紧过来。”
“你最喜欢吃的大肉包子。”
何振中赶紧走过去，接过奶奶手中的盘子，放到桌上，拉着***手，“爷爷奶奶，你们也坐下。”
“没你想的那样，你爷爷还硬朗着呢。”老爷子说着，坐了下去，“你就放心地去吧，大好男儿，不当兵，不保家卫国，那干什么？”
“对，对，别担心我们。”奶奶也笑着安慰了一句，只是眼底明显有一丝舍不得。虽然她很想何振中能够留在家里，但是，她怎么能够耽搁孙子的前途呢？
何振中点点头，坐下，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慢点儿，别噎着了，喝点儿粥。”
“嗯，奶奶。”
老爷子和奶奶都没怎么吃，坐在那里，一直看着何振中吃，脸上带着笑容。不管怎么样，孙子好，他们啊就好，再苦再累也没什么的。
何振中不是不知道爷爷***心思，只是，他现在真的没有办法，还有一大帮兄弟等着他，四夷未灭，只能再等几年了，只是真的苦了二老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顿饭再怎么吃，也到了尽头。
何振中抬起头，看着老爷子和奶奶，“爷爷，奶奶，我。。”
“行了，还将军呢，别婆婆妈妈的，赶任务就赶紧回去。”老爷子说了一句，但是，他放在桌子下的手，却依然抓紧了衣服。
“对，对，你都是将军了，要好好加油，爷爷和奶奶还能行，你就放宽心。”***眼眶却有些发红，“和晨光都小心点儿，杀敌要紧，但是也要注意保护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奶奶。”何振中站起来，伸手拿过了放在桌子上的军帽，“爷爷，奶奶，那我先回部队了。”
“去吧，去吧。”老爷子摆摆手。
奶奶踮着脚，伸手，轻轻替何振中整理着稍显凌乱的军装，“要吃饱穿暖，注意保重身体。”
“嗯，奶奶。”何振中点头。接着一咬牙，他转身，大步离开。
离开了屋子，走开了一段距离，何振中的眼睛往后瞥，依然看见了奶奶靠在门边，不断地对着他挥手。他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砰。
坐到了军车上，何振中双手紧紧捏着方向盘，似乎想要将方向盘给捏碎一般。
呜呜呜。
他启动了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