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山遥路远,保重身体早些回来。”
原野无边树露初绿,春天在经过一个严冬终于来到了人间。子稷看着小小,“到那地方安置好爹娘住些日子就回来。”
“此时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大王保重!”慧贞眼含热泪。
“娘别叫我大王,我永远是你的儿子。”子稷向唐经天和慧贞深施一礼,“没有爹娘就没有子稷的今天。此去婶路途遥远,想来在路上要过十几天,爹娘的身体都不好,路上一定要小心。婶远离咸阳这个是非之地,寇担任婶郡守,有寇和依依守在身边,我也放心了。”
慧贞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原本不该让她这时前往婶郡,但是秦王大殿封了林寇为婶郡守,而婶春旱,饥民遍地,新任郡守大人带着朝廷赈灾银两粮食前去上任。小小也要跟着去处理旱情,慧贞和唐经天无论如何不肯再等两月后起程,所以就一起走了。
这一大帮子人,老的老小的小,虽然有朝廷拨的官差一百人跟随,子稷还是极为担心,让池城派一千禁军精兵护送,领头的就是新上任的禁军护卫长林俊凯。
小小要去婶郡,司徒天青自然跟着。子稷虽然心里不喜司徒天青粘着小小,但有司徒天青守在小小身边,他才能放心。司徒天青只带了天明和天黑两个随从跟着。
众人话别,车队走出很远,子稷依然站在那里看着。
“大王该回宫了。今天午膳太后要大王去宣政宫用膳。”小温子提醒着。
“还不是去看那些秀女,母后的心思啊!”子稷叹了口气,一想着以后的一个月他每天午膳都要去宣政宫见那些秀女,他就头大。
一路上的辛苦自不必说,十天后婶郡城门已经出现在视线里了。
“主子,你看那些人在做什么?”绿萝指着城门外开阔的荒地里,一群人不知在忙什么。
“看看这些人,拖儿带女的真是可怜。”慧贞看着官道上走来的三三两两的人,小小注意到这些人蓬头垢面,面黄肌瘦,拉着板车挑着胆子。
“唉,有什么办法呢?普通人家遇到这样的灾年,只能卖儿卖女离家逃荒了。”依依身边服侍的婆子叹息一声。
众人想着自进入郡阳郡地界,一路上所见,千里旱地只长着发黄的稀稀的麦苗,十里荒村人人衣衫褴褛,心情不禁沉重起来。
“绿萝我们去看看那些人在做什么?”小小让车子停下来,绿萝扶着她去那边荒地里看那群人在做什么,大家都逃荒的逃荒,逃不动地都坐在屋里省些力气,这群人在野外做什么。
越走近小小才看清楚,这是片沼泽地,有些潮气,遍生着芦苇,开春了芦苇上剩下的毛风一吹散在空中。
“老伯你们这是做什么?”
“捞螺蛳。”
一个头发花白一脸黄瘦的老头拿着筷子在潮湿的地上一戳,就露出一个螺蛳来。
“要捞螺蛳不是该到水里用网捞吗?老伯你这种做法什么时候能找一篮子啊?”绿萝惊奇地问。
“是不是没有吃的,捞螺蛳煮着吃?”小星得她从燕国到齐国、赵国,再到秦国都很少见有人吃螺蛳。
“我们哪里会吃这东西。我们是捞了卖给那些有钱的老爷夫人吃。”一个老婆子挎着一个破篮子。篮子底上只有十几个可怜的螺蛳。
“天大旱,水少了鱼就少了,那些老爷夫人就流行起吃螺蛳来,这不我们村除了逃荒的,剩下的人都出动到各河滩沼泽找螺蛳了。”
“能卖多少钱?”
“一斤螺蛳一把米。”
“照你们这种找法,一天才能找几斤?”
“找地人多了,一天最多也就找一斤。”
“那全家就靠这一把米活着吗?”小小虽然一路看见人们缺衣少食,可是都没有这婶郡附近十里灾情最重。居然十室九空,就差点易子而食了。
“那有什么办法,放一把米,再放些糠,扯些地里经冬的青菜,一家人勉强不饿死罢了。”
婆婆扯起衣襟擦着泪。
“那你们口里说的老爷都是些什么人?”一边有人要饿死,一边还有人能出钱买螺蛳吃。
“官府里的人,还有一些近年经商发了财买了地的老爷们。那些新老爷们赚了钱不能像原来老爷们那样扩大宅子,也不能穿太好的衣裳,所以只得在嘴上动心思,所以那些新老爷最肯在吃上花钱,这些年越吃越刁了。”
“等官府把赈灾粮食发下来,大家就能度过这灾情了。你们回去告诉村里人,不要逃荒。”一听小,那些灾民都笑了,“婶郡年年来赈灾的粮食,可年年还不都是被那些官府里的老爷们自己私吞了,百姓何时见过朝廷一粒粮食。”
“大家放心,新上任的郡守老爷一到,大家日子就好过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婶郡若不是三年一换邵守大人,哪里能穷成这个样子?”老头子悲愤地说,“旧的喂肥了走了,这新的又来了,我们婶人只剩下把这一腔子血了,新大人来了只管拿去。”
小泄想说什么,绿萝对她使个眼色,小小知道再多说也无益。
“给他们每人十个铜子买斤面吧!”小小走了,绿萝从袖里掏出几串钱来分发给灾民,灾民们欢喜地跪地直喊菩萨。
小胸去,慧贞问起,绿萝就把刚才所见说了,大家心情都很沉重,看来这婶郡之所以落得如此地步,原因不光是天灾还有**啊。
车子再往前驶进婶郡城大门,婶大门倒是巍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