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一愣,一联想到了三夫人那般痛苦不堪的表情,她几乎就是脱口而出,“看来桑丘公子是认定了此事与三夫人脱不了干系了?”
桑丘子睿却是眯了眼睛,“你在偏袒她?”
浅夏一愣,这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又是面对何人了,摇头道,“不,我不是偏袒她。桑丘公子名满天下,难道不觉得仅仅是因为一名嬷嬷,就认定了自己的三婶儿有罪,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么?”
桑丘子睿的眸底似是有风起云涌,一脸肃穆地看着浅夏,“你们果然是见过面了。”
云长安伸手一把将浅夏拉了过来,“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浅夏却是固执地拿掉了他的手,再看向了桑丘子睿,“我哥哥说的对,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该过问。可是桑丘公子如此智慧之人,应该不至于如此轻易地就被人给哄骗了吧?”
桑丘夫人此时也插话道,“子睿,这位姑娘说的对,我也觉得不会是她。”
“母亲?”
桑丘夫人轻轻阖眼,似乎是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桑丘子睿会意,“先请两位在外头稍侯吧。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谢云公子了。”
“桑丘公子客气了。”
浅夏随着云长安往外屋走,虽然是背对着他,可仍然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始终是紧锁在自己的身上,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发凉,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浅夏到了屋外,忍不住就打了个激灵。
“现在知道怕了?”
浅夏白他一眼,她的确是有些怕,可是与云长安口中的怕,却是绝对不是同一个层面的意思。她总觉得这位桑丘公子怪怪的,倒不是因为那一头银发,而是他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可怕。
桑丘夫人将自己房里的下人们也都遣了出去,独留他们母子一起说说体己话。
“母亲,您到现在还要帮着她说话?”
桑丘夫人摇摇头,伸手抚上了他的一头银发,“子睿,你可知道,当初生下你来,我有多么害怕?因为你一头银发,定然是会被认定为妖孽转世的。若是按照咱们紫夜的规矩,当即就会将你溺毙了。”
“儿子当然知道,这些,您和父亲以前都有讲过。”
“当初,你父亲亦是舍不得,原本是想着该如何地遮掩过去。哪知,你二婶儿却是早一步进了产房,自然也就看到了你。”
桑丘子睿眸中的风云更盛,几有阴沉之势。
“后来,就在你二叔将你抢了过去,准备溺毙的时候,却是被你姨母给拦住了。当时,她还未曾嫁与你三叔,她为了保住你,甚至是不惜跪在了地上,抱住了你二叔的腿,可以说,当时她的行径,早已是没了半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母亲!”
桑丘夫人拍拍他的手,示意他继续听自己说。
“不管她是为了保住我的孩子,还是为了保住他的孩子,终归都是一个你!也正是因为她这么一拖,凑巧,便来了一位得道高僧,一眼,便认定了你是极为富贵之人,并且是言明,将来三十年内,桑丘家族将有两次大劫,皆是由你所化解。若是没了你,将来,也便没了桑丘世家。”
桑丘轻嗤一声,“这等的鬼话,他们竟然也信?”
“不得胡言乱语!”桑丘夫人的脸色突然就凝重了下来,“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是,母亲。”
“你祖父原本也想不信。可是却由不得他不信,因为在我与你父亲成亲之前,便曾有一位高人为桑丘批过命数,说是桑丘家未来几十年,定然是会有大劫,多则三次,少则两次。一切,皆看定数了。”
桑丘子睿的面色微动,想不到,竟然是还有这样一说。
“这么说,祖父是因为联想到了那位高人的批命,所以才会信了那位大师的话?”
“不错!”桑丘夫人点点头,“后来,随着你年纪的一点点长大,你的才华和学问,也是渐渐地显露了出来。特别是你对于朝堂上的一些独到见解,令你祖父颇为欣慰。这些年,你桑丘公子的名号,可是绝非虚传。”
听到此处,桑丘子睿的眸底微动了动,眼底的阴沉,竟是越发地浓郁了起来。
“这府上,得知我爱吃拔丝芋头这道菜的,怕是比比皆是。子睿,我很肯定不会是你三婶儿。她若是想动手害我,又何必等到现在?”
“母亲?”
“我知道你一直派人跟着她,想知道她到底花费了重金做什么?如今可是知道了?”
闻言,桑丘子睿的眸底便突然地澄亮了起来,面部的线条,也是略显柔和。
“母亲,儿子明白了。今日看云公子和云秀的表现,想来,三婶儿也只是找人舒解一下心中的烦闷,而且,现在想来,三婶儿似乎是有些日子没来我们大房这边儿了。”
桑丘夫人点点头,脸色有些欣喜道,“听说,她近日一直是在屋子里忙着,昨天你三叔还特意跑来找你父亲炫耀,说是他的妻子,终于是肯亲手为他做了一件儿外袍了。”
桑丘子睿点头,如此说来,定然就是三婶儿已然想通了。看来,应当就是那二人的功劳了。
桑丘子睿突然就很好奇,他们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来打开了三婶儿几十年都未曾解开的心结呢?
再想想刚刚母亲说的话,有些事,不需要说的太明了,他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如今母亲卧病在**,偌大的一个桑丘府自然是不可能无人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