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的脸色变了变,一时难以相信一直温和尔雅的云公子,竟然是一下子会有了这样的一面!
“当年云家秀与卢少华之事,我也有所耳闻。说实话,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只是我一介女流,我的婚事,亦非是能自己做主的。”
云长安注意到了她说的是卢少华,而非‘我家老爷’这样护着他的话,一时对这位新任的卢夫人,倒是有了几分的兴趣。
“卢夫人,当初我姑姑是如何离开的那个卢府,想必你入府这几年,也查探到了不少。如今因为你是梅大人的千金,所以卢少华才会对你颇为看重。可是卢夫人,想想当年的卢少华,可是一穷二白,当年我姑姑下嫁与他,他对我姑姑又何尝不是颇为看重?”
梅氏的心思一凛,这些事她自然是知道,心底里来来回回地也不知道想了多少遍!可是现在被一个外人如此清楚地说出来,还是一个对卢府颇有敌意的云家人说出来的,实在是让她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归不舒服,可是她也明白,云长安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她提起这个,这不是摆明了在公然表明了他对卢家的态度?
更重要的是,这在梅氏看来,分明就是对她的一种提醒,一种善意的提醒。
“云公子,我是梅家的人,如今既已嫁入卢家,自然是要为卢家着想的。只不过,前提是我自己得是安全的。不是吗?”
云长安一挑眉,眸底的笑意甚浓,看来,妹妹说的不差,这个梅氏,的确是个聪明的。
送走了梅氏,云长安将这一切都与浅夏说了一遍。
“妹妹,你觉得那位卢夫人真的会选择与我们合作吗?”
“我们与卢夫人的合作,不是在眼前。不急!梅氏嫁与卢少华为妻,怎么可能会是她自己自愿的?她如今虽不能说是正值妙龄,可是比卢少华可是小了有十来岁!若非是因为自己做不得主,又岂会甘心?”
云长安点头,“这位梅氏,看起来不像是个容易掌控的,而且,按你先前教我说的,现在梅氏,定然是对她娘家的嫡母已经生了疑心了。只是我不明白,我们现在为何要让她对自己的娘家生出几分的嫌隙来?”
穆流年轻叩了叩桌面,“我们在安阳城救了桑丘子睿,在梅家人看来,就已经是半个敌人了。如今,浅浅选择了拉拢梅氏,这是在为了将来做打算。”
云长安却不太赞同,“梅氏到底是在允州的,我可不认为对于将来在京城的一切,能帮上什么忙?更何况她不过就是梅家的一个庶女,而且亦非是嫡系一脉的秀,能有多大的作用?”
浅夏的面容平淡沉静,今日只是简单地用了一根发带将头发松松垮垮地束了,面上又未施粉黛,整个人看上去,清纯姣美。
“有的时候,影响了一盘棋局的,并不一定就是最中心的一颗棋子。看似不经意的一颗落子,极有可能就会反转整个局势。”
“浅浅先是让长安给卢子荣开了方子,如今又给那个梅氏也开了方子。若是将来梅氏果真为卢家诞下了子嗣,怕是就更加难以掌控了。”
“不急!总要她能生得下孩子再说。”浅夏的唇角浮上一丝笑,宛若是那莲池里的含苞待放的静莲,浅浅淡淡,清清爽爽。
“刚刚得到了消息,卢子荣所需要的那味希希草,梅氏手里有,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愿意拿出来罢了。”
“她会的。”浅夏很肯定地说了一句后,便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哥哥,你弹支曲子给我听吧。”
穆流年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借着喝茶的功夫,掩饰了自己脸上的不满,暗自想着,是不是自己也得去学学抚琴呢?现在自己都二十了,这个年纪学琴,会不会太晚了些?还能学得会吗?
卢府,梅氏的院子。
“夫,夫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云敬丽一听到了梅氏提出的条件,几乎就是要站不住了。若非是心里头仍然是有着几分傲气,怕是会忍不住,当场就要跌坐在地了。
“本夫人的话你听不明白?云姨娘,你该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身分!本夫人如今心情好,愿意赏给卢子荣一个嫡子的身分,那是他的造化。你也不想想,将来他有着嫡子的身分,无论是亲事,还是前程,自然都是比跟着你要好上了太多!而且,云姨娘,虽然是本夫人不愿意与你一般见识,可是有些事,却不得不提醒你。别忘了你之前曾做过什么?你的一切,对于卢子荣来说,都是污点!”
梅氏的话不可谓不毒!
这字字句句都是将云敬丽心底最痛的伤疤给揭了出来,当下哆嗦了几下嘴唇,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云敬丽不傻!若是卢子荣有了一个嫡出的身分,自然是会比现在要高贵了一些。可是她更明白,现在卢少华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即便是庶出的,也改变不了,他是卢家唯一的根苗的事实。
如今自己能在卢府里还算是过地不错,那正是因为自己还有着儿子这个护身符,若是一旦没有了,卢子荣成了梅氏的儿子,那么,自己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被这个梅氏给整死了!
她也是曾经做过主母的人,主母的手段如何,权利有多大,她自然是知道的。想当初她在宋府的时候,折腾了几个小妾没了孩子?又算计了几个通房没了性命?
身为卢少华的小妾,她只有卢子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