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炎火势涛天,然而宝塔中紫莲也似无穷无尽玲珑塔心,顾清盘膝而坐,一缕青气住她顶心徐徐而出,又渗入到塔身中去
禹狁仙力何等之高,一眼望去已将顾清前因后果看了个干干净净对顾清的天资道心,禹狁也觉难能可贵,面色不由得和缓了几分,徐徐道:“顾清,你可知罪?”
宝塔之内,顾清双目张开,淡道:“我即犯仙典,自知罪无可赦,早无侥幸之心然而若能重来,我仍是不会舍却这段俗缘真君不必费心了”
顾清张目说话,一颗道心却纯净如昔,玲珑宝塔、千朵紫莲,皆未有分毫变化,看得禹狁也暗暗点头
闻听顾清之言,禹狁笑了笑,道:“你这等罪过,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也不是不能赦过你既然放不下这段俗缘,本真君也可成全你,许你十年后再行飞升你再放不下,有什么心愿,有十年辰光,也当能了却了只消你为本真君做一件事即可本真君难得动了爱才之念,这可是千载难寻之机,你莫要错过了”
顾清黛眉略皱,叹道:“真君一片苦心,顾清心领了真君要顾清做的事,想必是灭了若尘的九幽之火此事恕顾清万难从命”
被顾清一口回绝,禹狁也不生气,道:“九幽之火霸道绝伦,掠夺成性,天地万物之气皆可为之所用,因此绝不能在人间界出现凡人一旦身怀九幽之火,则修行之速必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纪若尘自冥府中来,此刻也筑成了肉身,实与寻常人无异,若他能将九幽之火传与别人,则立成大祸哪怕他不传别人,将来子息,也可能重燃九幽之火凡人目光短浅,只贪一时畅快,有此快捷之法,自然会舍弃循序渐进的大道若此火不灭,千年之后人间修士尽数沦为九幽之鬼,也说不定我灭了那纪若尘的九幽之火后,他仍能有十年之命你们两个,尽可了尽俗缘了”
顾清轻轻一叹,道:“此事……恕难从命”
纪若尘虽为仙剑斩缘所伤,然在冥界苍野中重燃九幽之火,虽不能再入轮回,然而此刻可在地府人间来去自如,实已等如是不灭之躯虽无后世,但这一世或已绵绵不尽若他将来有兴趣,大可一路杀向九幽,看看在那里能否据地一方,成第十四巨魔
禹狁依旧气定神闲,道:“你该当知道,即使你不说他的名字,本真君用一日夜时间也可炼尽你护身宝塔紫莲,然后再藉你魂识寻出纪若尘来到时候你说与不说,都是一样,何必如此坚持?人间善恶,因果对错,哪里说得清楚?比如说你如此守护纪若尘,本是没有错然而巡界使吟风于你也曾有大恩,受你牵累而至此万劫不复的地步,你又当如何自处?”
说话间,禹狁左手曲指一弹,千里之外,一道数十丈长的金兵赤炎火流骤然生成,向着吟风当头落下
吟风登时一惊,闪避不及,定天剑如电迎上,一挥一搅,已将当头落下的火流击散,然后定天剑再环身一周,与十队天兵及六名仙将的兵刃各击一记,将攻击尽数挡开然而紧接着他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这一幕,不光禹狁看见,顾清也看得清清楚楚禹狁仙法通天,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左手再一弹,千里外又是一道火流向吟风落下!
顾清脸色终是掠过一片苍白,轻叹道:“堂堂巡天真君,怎也出如此手段?”
禹狁哈哈一笑,道:“有句话说得好,从心所欲而不逾规本真君即是如此”
顾清双目缓缓闭上,再不言不动,玲珑宝塔也渐趋稳定禹狁也不着急,淡然而笑,左手时时弹动,千里之外,一道道天火不住落下
吟风仗剑披风,周身浴血,一身衣衫尽成赤色,却越战越是洒然自如不知有多少次,围攻的仙将天兵都觉得他早该陨落,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倒!
西玄山北,紫阳真人忽然淡淡说了声:“来了”
忽见远方天际浮起一线火云,转瞬间越过千里,已停在孤峰前这片火云宽足有数百里,自孤峰上望去,直是遮天蔽日!火云顿了一顿,忽有无数刀剑斧枪落下这些兵刃落到半途,即化成一个个天兵天兵一经成形,便即各自归阵,顷刻间已列成三十六阵,每阵各有一名四品仙将领军
数万天兵中央,一名三品仙将排众而出,持剑向紫阳真人遥遥一指,喝道:“吾奉天命,下界除逆!你等可知罪?”
紫阳真人缓缓抽出法剑,安然道:“贫道自然知罪”
那仙将勃然大怒,喝道:“你既然知罪,却不束手伏诛,妄想反抗天军,好大的胆!今日吾奉天之命,当令尔等神魂俱灭然上天有好生之德,道德宗亦为广成上仙传承,尔等伏诛后,不会祸及道德宗余人,尽管放心去!”
紫阳真人微笑道:“若能如此,还当多谢上仙了”
终是到了生死关头
紫阳真人依旧是宠辱不惊玉虚真人则双眉微闭,如神游太虚见了万千仙将天兵,紫云、太微真人微微色变云风面容平静,轻抚着手中长剑,不知在想着些什么沈伯阳则含着笑,一个一个仙将望将过去,如同看着一群**女人
莫干峰前,忽见一道火柱冲天而起,然后又是一声响彻群山的轰鸣,道德宗山门缓缓倒塌
顾守真真人摇摇晃晃,斜斜向绝崖下栽落,直落下百余丈,他才猛然伸手,抓住了崖边生出的一棵小树,才止住向下坠落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