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常丰师傅家做各种实习的时候,可可第一次接触到年代久远的干尸,那是一具唐代出土的男性尸体,身披光明铠战甲,双足被砍断,却穿着战靴被摆放在一起,头颅完整看不出伤痕,身上的每一片衣物都是珍贵的文物,碰之即碎,连运输途中都算计种种晃动的强度,深怕送到检验处珍贵的战甲已经被晃成碎渣,那时考古所对怎样脱下战甲十分纠结,但常老爷子却受命尽快找出男尸的死亡原因,可可依旧记得师傅常老爷子在那儿站着,和送检的考古所长争执不休的情景。(战甲肯定脱,但是具体怎么处理的方案我们还在研讨中,不是双脚被砍掉了吗那还不成死亡原因
争执一路从“弄下来战甲你们要多久”,不知不觉演变成“你们考古的办事儿就是慢腾腾尸体如果有化学变化就查不到死亡原因”,又慢慢白热化成了“人都死了他们都不急你们法医急什么”以至于两个人都没留意身旁的可可小朋友在干什么,等到考古所长开始嚎叫的时候,浔可然同学已经把银针隔着战甲的缝隙,笔直插入了干尸的胃部。
“小浔,你在干什么”常丰师傅比较冷静。
可可指了指干尸的头颅,“牙齿,变色。”
师傅终究是师傅,可可小朋友的想法一听就明白了,她从干尸牙齿不同于常的颜色里猜测这人可能被下毒,常老爷子淡定地揪住了想要扑上去制止的考古所长,然后看着可可慢慢地抽出银针,针头部分已然变黑。
“我没拆盔甲。”可可微笑,强调。
考古所长大喘着气,但是常丰的话却让他差点气背过去。“没错,盔甲没拆,我们也找到了合理的初步死亡原因猜测,但是干尸的肚子几千年没动过,现在却留了个小洞,其中的气体会慢慢的泄露出来。”
可可接着他的想法,“气体泄漏出来后,肚子会扁下去,所以盔甲随时可能坍塌。”
常丰师傅看着考古所长友善地微笑,“你还有24小时够把战甲剥离,否则坍塌之后只剩碎末末一堆时别来和我哭诉。”
最后考古所长愣了几秒,最后嗷嗷喊着,“你们师徒两个都是魔鬼”一路跑了出去召集人手。
师傅走过来拍拍小可可的脑袋,“干得好晚上让你师母烧鱼给你吃嘎嘎嘎”
可可想起那时师傅发出得意的嘎嘎嘎笑声,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君,麻烦你不要在这种诚,没理由地发出这种诡异的笑声,好、吗”李一骥的声音抓回了可可的思绪。此时他们一行,包括舅舅、“表哥”豹子、考古所的张焕,和一脸不善一句话没说过的那位仁兄五个人刚通过那个奇怪的石头机关,进了墓道。
墓道中的阴冷超出可可的想象,她甚至觉得停尸房也没有这儿来的冰冷而压抑。明明没有水,脚底却常常感到滑腻腻的,石墙摸来有种刺透性的冰寒。虽然呼吸还算顺畅,但空气中一丝风都没有。
舅舅时常回头看一眼可可的表情,再度回头的时候,忍不住问,“小可可,你神情够多变的哈,想什么呢”
“恩我在细细体会古墓一日游的精髓。”可可莫名地微笑着,想到之前舅舅提到的魔道,不自觉心又往下沉了沉,说不忐忑是假的,本来自己来这里也非自愿,明着和舅舅说是为了追查人殉的真相,但是人殉是事实还是故事她现在也无法确定,暗着却是被舅舅用不知什么药迷晕放在古董棺材里运来的,或者舅舅说的一切都是重重谎言,真实的目的无非是连哄带骗让自己去走那个什么魔道,想到这里,可可甚至觉得,舅舅和这另外三人是不是狭路相逢,还是早有安排,也成了无法确定的事。
“就这儿。”豹子说着停了脚步,可可抬头,在借助手中电筒的照耀下,她看到眼前出现了三岔路口。三个并列的入口一字开在面前,让可可有点摸不着头脑。
“古代人民智慧的结晶,”舅舅解释道,“三个通道上几乎同时推开一个机关,才能在中间那个通道上打开一扇石门。”
可可皱着眉,默默思考之前舅舅都是和谁合作才通过这石门的还没想明白,只听得舅舅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左边的道可以通往左耳室,那里有照片上的”
“喂你们嘀咕什么呢”豹子咋呼起来,横挤进两人中间,看了看舅舅,再看看可可,然后一把拉过她去,“忻娘和我一起走右边。”舅舅刚想阻拦,瞬间只见闪着寒光的刀剑已经在面前晃动,“舅舅,干嘛信不过我这个侄子啊也给我个机会和表、妹、好好熟络熟络嘛”
刀锋反光中,可可看到舅舅的表情平静如水,深邃地看不到底。
豹子大概自觉没趣,收起刀子,往右边的道一指,“张焕,军子,你们走左边。”然后深深看了依旧站在原地的舅舅一眼,拉着可可走进了右边那道。
身后的入口渐行渐远,石墙依旧是冰冷的触觉,身后还走着个手握尖刀凶悍的“表哥”,可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偏偏豹子似乎非要凑个近乎,“诶,丫头,你叫啥什么可”
“李可然。”惜字如金。
“家里哪儿的”
“s市的。”
“你妈叫啥”
可可停了一停,回头斜睨着豹子,一言不发,汉子才觉着自己好像说的有点粗话,“我是说,那个,您,您母亲贵姓”
可可撇嘴一笑,“我们家姓什么你也感兴趣”
豹子吃瘪,不甘心地用脚碾了碾地。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