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翘着二郎腿,嚼着薯片,靠着的桌上放着香浓四溢的可可奶茶,目无斜视地盯着眼前的白墙,发呆。
负责物证检验的王涛看她一眼,回头工作,又看她一眼,终于忍不住破罐破摔。“我说大秀,你上班好吃懒做也就算了,能不能滚回你自己的窝去”王涛觉得最近快被这女人给逼疯了,自从小诊所回来,成天躲在物证室里,不是吃吃喝喝就是在一旁看着自己发呆,要不是多少了解其人怪异闻名局内,王涛都快觉得自己是被暗恋了。
“不要。”鸠占鹊巢,理直气壮。
深呼吸再深呼吸,王涛告诉自己好男不和女斗,不对,好人不和小畜生斗,“别以为谁不知道你是在躲那谁谁。”
可可歪着脑袋,一脸正义,“谢谢男闺蜜你这么懂我,报告好了吗”
“没有”男闺蜜怒吼。
“嗯,不急。”浔可然说。
不急你妹不急你还成天催电脑计算来不及分析这么多指标一项项确定最起码好几天你每天在我这儿坐着还跟我说、不急王涛气鼓鼓地在脑中怒吼了一遍,然后默默把视线回到显微镜前。
“我觉得那家伙在做什么实验。”看了看空底的薯片,浔可然终于开始讲正题。
嗯内心还在咆哮却不敢说真话的男闺蜜一手拿着试剂,心不在焉哼哼。
“和王源他们两不一样,他们收集人头,纯粹是作为收藏品,那家伙不会,他一定是有着什么目的,才会每次杀人都挖走心脏。”
“你觉得他在那间手术室里做实验”王涛仔细想了想,“但是地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你们后来从下水道里取样过吗”
“当然没有血液痕迹。没有人体组织,总之没任何奇怪的东西。”王涛终于回身看着可可,开始认真讨论。
“什么都没有,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肯定那间手术室里有问题”
可可抬眉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有血的味道。”而且很浓,当浔可然一个人站在手术室的正中间,站在那个很可能放着手术台的位置,拒一旁的大缯和王涛他们说着地上墙上毫无痕迹的事儿,但那股腥血的气味,仍旧像一丝游魂一样钻进她鼻子里,身为一个法医,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份经久不散的气息,意味着什么。
物证你可以擦干净,但空气不会因为区区一台排风机,就如同蓝天白云重回纯洁无暇。
王涛放下手中试剂,“那就是发生过一些血光四溅的事儿那你怎么解释房间这么干净我可话说前头,是的确很干净。没有灰尘没有特别的微粒,别说人体组织或者血液了。”
“有一种推测,你知道疾控中心在布置应急现场的实验室时怎么做的吗”可可问。
“知道啊,就是拿一个帐篷啊啊你是说在房间里搭一个帐篷”
“对,用哪种全覆盖式的医用帐篷,从天花板到地面,包裹四面墙,一只延续到门口,在进行我们不知道的谋杀过程中,所有留下的血迹足迹毛发都会被留在帐篷中,等到他完事儿,分批转移尸体、手术台、最后把整个帐篷收拢,找其他地方处理。”
这么想来,王涛突然明白,“所以地面上留下的手术台滑轮的痕迹”
“是隔着帐篷的底面留下的。”
王涛想了一会,露出新仇旧恨的痛苦表情,“这帐篷要是找到了,我得增加多少检验单数量啊。”
“没错,毛发血液人体组织全都混在一起也说不定哦~”
“你那一脸得意个什么劲,”王涛撇着嘴,“薯片吃完没吃完快滚,回头被人误会倒霉的是我。”王涛年纪和大缯差不多,生性懒散,传闻他为人冷淡不与人打交道,其实纯粹就是懒,一想到与人交往过多,这里那里的留心就觉得麻烦,但在检验方面的工作上,算得上细致入微地认真。
可可又打量了眼身穿白大褂的王涛,一脸微笑地喝口奶茶,“王老师,其实你长得不错嘛,细皮嫩肉。”
王涛手里的试管一抖,“能不玩这么无聊的吗”
“能啊,报告什么时候好”
“你不是说不急嘛烦死了滚回去玩你的助理去”
“不要。”
“”
“晓哲都不反抗,不好玩。”
王涛觉得自己快被气吐血了,自己招谁惹谁了,搁着自己办公室里被占着欺负,出门遇到那个刑警队长也老被阴森森瞪着。正当他这里天人交战要不要辞职算了的时候,救兵终于到了。
“浔姐,”不反抗不好玩的苏晓哲悄然从门口探了个脑袋,“局长找你,好像有要紧的事儿。”
“不好意思,局长,你刚才说的我没听清。”可可站在局长的大办公桌面前,神情僵硬。
“再说几遍都一样,内务部有通知下来,让你不要再管曾建明以及一系列丢失心脏的案子。”
可可觉得手脚冰冷,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人做事要讲道理,“为什么”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大缯向上面汇报了她和侯广岩认识,所以内务部要她避嫌,如果是这样如果真的是这样,可可觉得胃里一阵绞痛,愤怒,就好像在诊所里发现项链是跟踪器时一样的愤怒,从四肢百骸里钻了出来。
“小浔,你要学会服从组织安排,组织都是有道理才这么”
“为什么”浔可然重复了一遍问题,压低的声音昭显了她极端的愤怒。
“有人发现了一些事情。”
“是周大缯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