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启东的神色微微一变,再低头看他手里这本书时,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梁健说道:“书里我做了笔记,你跟着我做的笔记读,将一些重点的部分记下来。”
李启东一听这话,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马上应了下来。
梁健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当上了这个处长,你想坐什么?”
李启东一怔,一时回答不上来。
梁健见他说不上来,也不追问,马上转移了话题,道:“晚上你安排一下,大概六七个人,你带上你夫人一起过来。”
李启东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顿时狂喜。不过,略微冷静后,他立马又说:“梁局长,我内人她这两天不在北京。”
“那你就自己来吧。”梁健道。
李启东犹豫了一下,问:“那杨秀梅那边,是我去说,还是您去说?”
梁健回答:“这个我会安排,你只要把地方安排好就行了,要环境安静一点的地方。”
李启东忙点头。
他来时脸上透着焦躁和不安,这会出去,脸上已是晴空万里,微风拂面了。
邀请杨秀梅夫妇一起吃饭的事情,梁健没有去找杨秀梅,而是直接拨打了姜军的手机。这个手机号码是属于姜军的私人号码,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所以,姜军接到梁健的电话,很是惊讶,同时也充满了戒备。
梁健没有解释他是如何知道这个号码的,只是向他介绍了自己,然后提出了邀请他吃晚饭的事情。
姜军一开始是拒绝的,直到梁健说到:“不知道您是喜欢听别人喊您姜部长呢,还是喊您姜副部长呢?”
姜军立即就警惕起来,叱问:“你什么意思?”
梁健笑着说道:“您是个聪明人,难道会不明白?”
姜军兀地沉默了下来,几秒后,冷声道:“你自己也不过就是个副局长,有这能力来管我的事情,还是赶紧想办法把自己弄上去吧!”
梁健依然笑道:“我还年轻,这个年纪爬得太高容易往下摔,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是您跟我不一样,您比我大了将近十岁了,要是再跟之前一样耗上个七八年,那您这一辈子,可就只能是这样了,您甘心?”
没有谁甘心自己的前途就一眼能望到头了,这是一种独属于官场的绝望。哪怕,如今他这个位置实际上也是很多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人总是贪心的,好了还想更好。
姜军即使满腹经纶,也依然避免不了他对‘更好’的渴望。
梁健静静地等着他的答复。
许久,他终于松口,不过他有个要求,不喝酒。
梁健笑道:“您放心,我也不喜欢喝酒。”说完,对面姜军便冷冷地回了一句后,就要挂电话。梁健抢着他挂之前,笑着说道:“您写的《当代文学解读》我看了,很不错。”
姜军愣住了,半响后,电话嘟地一声断了。
梁健放下电话,靠进椅子里,收起笑容,闭上了眼睛。
这种事情,想了许久,在心底里盘算了无数次,却只为了这短短几分钟,其实挺累的。不过,累又如何,年纪越大,经历得越多,梁健就越发的明白,年轻的时候,或许以为可以靠着几分冲劲,天不怕地不怕的闯一番,闹他个天翻地覆也无所谓。可是,最终事情的解决,还是要靠脑子的。
就像当初在太和,罗贯中的事情。看起来,似乎都是梁健的功劳,是他揭露了罗贯中的那些阴谋,那些黑暗。可在很多人看不到的地方,是许多人在斗智斗勇,在以心计和手段搏斗。他们的胜利,不是靠冲动,而是靠智慧。
梁健在心底感慨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情绪。他睁开眼,重新拿起手机,给项瑾打电话。今天的晚饭,他需要她配合一下。
项瑾听完梁健的解释后,没有反对,很痛快的应下了。梁健又给小五打了电话,让小五在四点左右,就去学校接项瑾,然后送到吃晚饭的地方。
下班时间是五点。梁健提前了五分钟,收拾了东西出门,走到了督查室办公室门口,叫了一声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的杨秀梅。
杨秀梅看到他,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问:“梁局长,您有什么事吗?”
梁健笑了笑,道:“晚上不是一起吃晚饭吗?你怎么过去?”梁健的话声音不小,办公室里的那几个人都听到了,一个个都神色惊讶。
梁健恍若无视,杨秀梅却有些不适应那些目光,立即手忙脚乱地拿了东西,拎了包,快步走到站在门口的梁健跟前,压低了一些声音回答:“我刚看过路线,地铁可以直接到附近的。我坐地铁过去就行了。”
“坐地铁干嘛,坐我的车去就行了。走吧。”梁健笑着说道。杨秀梅明显有些犹豫,梁健又说道:“没事的,我刚跟姜部长也说过了。”
办公室里的人脸上神色又有变化。
“那……好吧。”杨秀梅这才应了下来。梁健伸出手,道:“东西给我吧。”
杨秀梅有些不好意思,梁健倒是表现得很自然,拿着东西,跟她一前一后,走过长长的走廊,和电梯,在下班同事的众目睽睽中,不紧不慢地走向停车场。
梁健相信,不用等到明天早上,甄东文那边就会知道他和杨秀梅夫妇吃饭的事情。
李启东的车子和梁健的车子,一前一后地出门。出了大门后,李启东的车子就跑到前面去给梁健带路了。
杨秀梅还不知道今天吃饭的是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