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张之极捋须沉吟片刻,开口道:“贤婿,现在皇上对你麾下的团山军一直按兵不动很不满,不过也不敢逼迫过甚。依老夫看来,莫不如团山军作出解救顺义之围的架势,多派斥候打探,游而不击。这样既可以堵住皇上之口,又可以用兵凶战危来搪塞,实则也没有什么损失呢!”
顿了一顿,张之极有些期盼地看着张力,接着道:“若贤婿一直不出兵,恐怕……”
张力微微一笑,看了英国公一眼,淡淡地道:“武装游行?”
英国公一听张力这话,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张力倒也不托大,毕竟英国公乃是长辈,故而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张力对着英国公一拱手,道:“英国公无需多虑,晚辈自有主张--团山军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英国公一听张力这么说,以为他多半是听了自己的建议,于是捋须微笑,点头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呀!”
……
成国公朱纯臣和英国公张之极当天就回了京师,向崇祯皇帝禀报,团山军“兵变”已经平息,不日就将发兵解救被围在顺义的洪承畴。
崇祯皇帝听了回报自然是十分高兴,他也知道张力和英国公的关系,破天荒的第一次在朝会上猛夸了一阵英国公贤明……
到了第三日,崇祯皇帝终于收到消息,团山军已经出阵了!
而就在此时,宁远总兵祖泽溥入关的消息也传到了京师。祖泽溥只留了数千人守城,心急火燎地带着宁远和广宁剩余的军队,也入关赶来救他的老爹左都督,辽东总兵祖大寿!
此刻,在御书房中,一共有四人在议事。
坐在龙椅上的自然是崇祯皇帝,而左边下首第一位之人,并不是经常站在此处的内阁首辅温体仁,而是张力的岳父,英国公张之极。
公爵在明代乃是超品,一品二品与之相比简直弱爆了,不过,这也只是等级,若说实权,国公爷甚至都比不上五六品的京官。
明代文官活着的时候,最高级别基本就是正二品了,譬如内阁首辅温体仁,他的职衔全称是东阁大学士,参预政务。所以,文官一把手也只是礼部尚书正二品的品阶而已。
而那正一品和从一品的文官在明代向来都是给死人准备的,追赠所用,活人基本没有封一品的例子。
所以御书房皇帝之下,左手第一个位置乃是英国公张之极,而温体仁则是右边第一个,次辅周延儒只能站在左手第二位。
崇祯皇帝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英国公张之极身上:“英国公,辽东督师张爱卿的大军现在到了何处?”
张之极心神一凛,立刻朗声应道:“启禀皇上,张力的大军从东北密云方向往顺义赶去了。”
崇祯皇帝皱了皱眉头,冷声道:“最新的进军路线呢?”
在场的张之极、温体仁和周延儒都一脸茫然,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皇上问这么详细,要不这个儿出城去问问?
然则明面上肯定没人会这么说,张之极沉吟片刻,应道:“启禀皇上,张力大军应该是在密云附近等待辽东援军和宣大军一起进击鞑子……”
这应该是目前最有可能的情况,毕竟张力只有两万多人,单挑鞑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温体仁对于崇祯最近议事将英国公张之极叫上,内心是求之不得的。温大人捞钱是把好手,运筹帷幄之中么,那就只能“呵呵”了--其实以温大人的头脑,要“知兵”也不是件难事,可是温大人压根儿也不想碰这档子破事……
大殿中分成两派,温体仁想要明哲保身,而英国公张之极和次辅周延儒都一厢情愿地将张力视为自己人。
周延儒此刻也开口了:“臣启陛下,辽东督师张力与鞑子碰面三次,三战皆捷--张大人定然不会让万岁爷失望!”
张之极也附和了一句,然而首辅温大人终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天子圣明!全靠陛下有识人之明,慧眼识英才呀!”
“唔--”这话崇祯皇帝爱听,御书房中的话题很快便转移到了当今天子堪比“尧舜禹汤,秦皇汉武”上面来了。
……
古北口,乃是万里长城在密云附近的一处要隘,团山军两万多人,尽数出古北口,往东北方向行军。
没错,就是往东北,而不是西南的顺义方向。东北边,那自然是朵颜卫的地盘……
先前古北口已经被鞑子攻破,守军非死即降,周边百姓也被掳掠一空--所以,张力的大军行军,并没有什么人知道。
团山军车队的中间,有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前面是张力所乘的四马马车,而后面那一辆,乃是若晨所乘的八马马车。
即使若晨再三推辞,可是张力依然让她乘坐八马马车,而且紧随在自己马车的后面,故而张力一掀开车帘,就能看见后面若晨的马车。
有些东西,失去过,才会真正懂得去珍惜……
张力再一次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若晨的马车之后,轻轻拉上了车帘,回头看向同车而行的卢象升。
毕竟张力乃是医术高手,甚至还给他服用了三副五百年人参汤,卢象升最近身体恢复很好,已经与常人无异了。
此刻,卢象升发现张力在看自己,微微一笑,道:“张大人,若是我猜的不错,您一直在通州按兵不动,等的正是宁远总兵祖泽溥吧?”
张力哈哈一笑,赞许道:“知我者,九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