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城是有点像一个浓缩版的四川盆地,它的城区是低地平原,但城郊却是被松岳山、蜈蚣山等山脉环抱。故而开城并没有特别坚固的城防,而是自古便在松岳山和蜈蚣山上修建有要塞,真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最为关键的是,朝鲜国所谓的官道正是从开城往北和东两个方向延伸,所以这里的战略位置便非常重要,实乃兵家必争之地。
松岳山和蜈蚣山的海拔只有四百多米,但是清军却在此处修建了大量的炮台。超过一百多门的新式千斤弗朗机炮被安置在里炮台之上,如此形势团山军还从未遇到过。
张力带着四万大军来到开城以南五里地建起了营垒,面对着比乌龟壳还要难啃的刺猬皮,团山军又该如何应对?
团山军并没有立刻展开进攻,而是将营地周围也修建了很多防御工事,以防鞑子偷袭。未虑胜先虑败,这是恒古不破的战术真理。
团山军按照先前的部署,对松岳山和蜈蚣山的鞑子要塞进行了持续两日的炮击,可是效果却很不理想。鞑子的火炮虽然性能和射程都不如团山军,可是仗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团山军的大炮占不到丝毫便宜。
两日的炮击下来,反倒是团山军这边折损了二十多门火炮。今日双方的炮战已经结束,张力在阵前督战,却丝毫没有一点气馁之色。
当康兴安将一张图纸交到张力手中的时候,张力的脸色浮现出了淡淡的喜悦。
康兴安陪在一旁看着图纸上所标注的内容,不由得咂舌道:“大人,咱们这两日火炮折损了不少,而且到底打没打到鞑子的大炮还不清楚,就为了弄这一张图纸,值得吗?”
张力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我先前不是跟你说过么,这叫做火力侦察。不让鞑子占点便宜,又怎么可能诱使他们火力全开?!”
“唔--”康兴安点了点头。脸上还是有些疑惑不解:“大人,这火力侦查倒是能让鞑子火炮的方位为咱们所知,但是我们的大炮还是够不着他们呀!”
张力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康兴安一眼。开口道:“谁告诉你要用大炮解决敌人?”
康兴安一怔,思索片刻之后豁然开朗:“哎呀!大人的意思是派奇兵去断掉鞑子的大炮阵地?”
张力点了点头,却不继续往下说了。
康兴安心领神会,张大人这是要用奇袭之策呀!这所谓的“火力侦查”,便是将鞑子火炮安放的位置一一标记出来。到时候好一锅端掉。鞑子在山上修建了要塞,火炮基本就固定死了,要搬动转移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康兴安看向张力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这种炮兵对战在以往的交锋中并不多见,怎么张大人好像很熟悉炮战一样?
张力当然很熟悉如何破这种炮兵阵地战,故而也没有太留意康兴安的表情。恰在此时,负责押运从宁远中右所运来的火炮的陈正操出现在了张力面前。
陈正操向张力回报了运送火炮的情况,这种一共运来了团山堡大工坊铸造的二百多门崭新的榴弹炮,加上之前的榴弹炮,团山军一共集结了超过六百门的各式火炮--当然。榴弹炮有四百多门,还有一百多门新式弗朗机炮是上次广鹿原大战缴获鞑子的。
陈正操汇报完毕之后正要离去,张力忽然想起一事,叫住了陈正操:“正操,你等等。”
陈正操一愣,旋即上前两步走到张力跟前,开口问道:“大人,怎么了?”
张力眼睛微眯,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有一桩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想了很久也没有想通--鞑子孔有德部的水师呢?居然从开战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正操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想必是害怕我团山水师,不敢交战吧……”
话一说完,陈正操也意识到了什么地方不对。后面的话生生的收了回去。
没错,鞑子的水师确实实力不如团山水师,基本也就是先前大明“投诚”过去的一些船只罢了。不过在朝鲜之战初始阶段,孔有德麾下的水师一举击败了朝鲜水师,而后俘获了不少朝鲜战船,实力着实扩充了不少。
虽然鞑子水师的战力依然不如团山水师。可是自从开战以来他们毫无动静,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张力眉头紧锁,思忖良久之后,对陈正操道:“正操,要说先前鞑子是为了保存实力而不敢与咱们团山水师开战倒还说得过去。可是咱们渡江之时,乃是鞑子水师和江防部队合击的最好时机,他们却生生得放弃了这个机会。水师不见踪迹,而江防部队也尽数龟缩回了开城,实在有些奇怪。”
陈正操和一旁的康兴安也都陷入了沉思,一时间三人都默不作声。良久之后,张力眼神深邃,淡淡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鞑子如此逡巡避战,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康兴安舔了舔嘴唇,小声地道:“大人,是不是鞑子被咱们打怕了?”
张力摇了摇头,指着远处的松岳山和蜈蚣山说道:“鞑子在开城集结重兵以作殊死一搏,怎么看也不像想不战而退。”
陈正操点头附和道:“鞑子现在的总指挥是洪承畴那狗贼,他这人人品低劣,却不是不知兵之人,胸中颇有些韬略,恐怕张大人所言非虚。”
确实如陈正操所言,洪承畴这人是有本事的,他之前在大明干不过鞑子,倒也不是他无能,实在是大明边军积弱已久,不堪一战。
历史上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