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岳山主峰并不高,只有四百多米,山势也不算太陡峭,清军的火炮阵地就设置在半山腰的好几处平台之上。
火炮的位置高元良已经通过这几天的“火力侦察”摸得七七八八了,关键是如何杀进清军的火炮阵地。斥候传来的消息,鞑子在火炮阵地周围部署了超过一万人的守军,并且也修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
这松岳山说白了还是不够大,只是小山峰而已,团山军也不可能出动大军前来攻击。道理也是很浅显的,人太多只能挤成一团,白白成为山上清军火炮的靶子而已。就连高元良带出来的这一万人,也是分作两队,潘霸天带五千人从西边攻击,而高元良自己则带着五千人从东边打。
山地行军和夜晚行军对于现在的团山军来说并不陌生,在团山堡训练的时候,每一名新兵都要经历长达半年的各种行军训练,其中就有这两个训练科目。
经过大半夜缓慢的行军,当高元良带着五千人来到松岳山主峰以东二里地的时候,部队便不能再前行了。这里是清军斥候与团山军斥候的分界线,再往前走,敌人的斥候立刻就会发现团山军。
这一路上的行军要求是宁肯速度慢一些,也决不能提前暴露行踪。必须是在发起攻击的时刻才能让鞑子的斥候发现,故而行军的速度并不快。
与西军潘霸天部约定的时间是寅时三刻,大致相当于后世凌晨四点左右,这正是一夜中最黑暗的时刻。现在刚刚进入寅时,距离约定的总攻时间还要再等一会儿,于是高元良部便躲在漆黑的树林里原地休息。
所有兵士都在做最后的准备,每一个人都再三检查自己所携带的武器--火铳、刺刀、弹丸袋子、掌中雷等等。检查完毕武器装备之后,兵士们静悄悄的啃着带来的土豆作为早餐,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声音。
高元良面沉如水,静静地看着麾下的这些兵卒,对将士们的纪律性感觉到非常满意。此刻高元良坐在行军凳上。抬头看了一眼一片漆黑的夜空,而后将目光停留在了二里之外的清军营地。
那边现在点燃了很多篝火,在黑夜中显得非常醒目。高元良默默的计算着距离,从现在的地方发起攻击。冲锋到清军的营地约摸需要两刻钟的时间,这还是不计算其间遇到敌人抵抗的情况下。
不过按照斥候回馈而来的消息,清军在这段距离上除了安排有不少明暗哨之外,并没有什么埋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高元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或许是很正常的一点紧张之情吧,这也是人之常情,古往今来的名将又有哪个真正做到临战完全不紧张的呢?
不是他们不紧张,而是他们懂得控制情绪,不让自己的紧张表现出来罢了。所谓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只是外人的看法而已,没准当事人心里早就崩了好几座泰山了。不管怎么样,只要不表现出来就可以了,这一点,高元良当然可以做到……
几乎在同一时间,团山军的中军大帐之中。张力也一样的无心睡眠。康兴安陪在张力身旁,而张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军用地图,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康兴安耳朵里传来了张力的声音:“安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康兴安看了一眼帐中的座钟,脱口而出道:“大人,寅时一刻了呢!”
张力这才抬起头来,瞥了一眼相同位置的座钟,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座钟是团山堡大工坊研制而出的物事,实则也还是模仿了西洋钟表的构造原理。只是张力提出了“摆”的频率可以计算时间。宋应星在张力的提示下,制造出了原始的“摆钟”。
不过这玩意与张力心中现代的钟表相差甚远,体积大得有如一个床头柜一般不说,准确度大致有三到五分钟的误差。
以现在的工艺水平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以后慢慢改良即可。张力要求宋应星首先将误差缩小的一分钟左右,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宋应星带着人研究了大半年还没完成。
张力也不着急,慢慢来吧,科技的革新又岂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现在误差五分钟左右也算很不错了,至少比先前计时的那些沙漏、日晷什么的强太多。
张力很清楚发起总攻的时间是在寅时三刻。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康兴安沏了一杯热茶递给了张力,张力结果茶水浅浅地喝了一口,便将茶杯放在了案几之上。
“安子,你传我的命令,让木头、伊泽和万治他们做好准备,一旦高元良得手,大军立刻向开城进发!”
康兴安神色一凛,连忙应道:“是!大人!”
康兴安下去传令之后,张力坐回了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
约定的寅时三刻终于来到了,随着一发明亮的信号弹划破夜空,东西两路团山军同时发起了猛攻!
无数的火把同时亮起,一列列的团山军兵士仿佛从黑暗中突然窜出来一样,让负责警戒的清军斥候大吃一惊。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清军的斥候们立刻飞奔回营禀报敌情。
其实也不需要这些斥候前来禀报,负责火炮阵地防务的尚可喜已经被山下震天的喊杀声惊醒了。
团山军夜袭!
尚可喜从睡梦中醒来之后,脑子里第一时间便蹦出了这个念头!尚可喜并不慌乱,侍卫们一边给他披挂,他一边连珠炮一般的下达着命令:“命令儿郎们不必惊慌,团山军的夜袭早在洪太师的预料之中,咱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