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醉了。嘴里轻轻的哼起了一首曲子。那是他们在一起时,她经常唱的歌。
“我有一段情呀,说给谁来听?知心人儿呀出了门,他一去呀没音讯。我的有**呀,莫非变了心?为什么呀断了信,我等待呀到如今。夜又深呀月又明,只能怀抱七弦琴,弹一曲呀唱一声,唱出我的心头恨。我有一段情呀,唱给春风听,春风替我问一问,为什么他要断音讯。”
这首《我有一段情》曾经在国外的华人圈里风靡过好一阵子,引得人人轻唱浅吟。她也喜欢,那时候,常常在他面前唱。只是那时候的她唱起这首哀婉深情的歌时,多少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味道,少女的声音俏皮得宛如一股清澈的泉水,从白云相绕的山峦间缓缓流下,委婉悠长。那徐徐而来的深情衷曲,在幽深静谧的岩丛如穿越时空的天籁之音,流韵无穷,相随着纯洁的白云而起伏流淌着。
而如今历经世事,沧海桑田,她再度唱起这首歌时,那声音,那情绪,那种无法表达的怨,就如泉水遇到了岩石的阻挡,奔迸出破碎的水花,一泻无余地流向涧底,无可奈何地汇入红尘的俗流。
那样的悱恻沉重,怅然若失,那淡淡而来的哀婉和绵绵不尽的相思,有一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哀痛,含蕴不尽,惆怅而凄切,令人无法不动容。
容臻静静的坐在那儿,不说话,清冷得如同天边的星,幽冷,孤傲,睨着这世间的一切,外表看上去冷静漠然,像一个无关紧要的看客,但内心深处,却翻起了滔天巨浪。
春风替我问一问,为什么他要断音讯!
往事历历在目,他们在一起的那些璀璨的年华,那些温存的画面,那些不可磨灭的记忆,通通如呼啸的风,迎面逼仄而来,瞬间如海啸一般,铺天盖地的将他淹没。左心房的位置,隐隐作疼,疼得他的面孔隐隐的发白。
菜未进,酒已尽,昔日相爱的人,如今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她唱着唱着,慢慢的,声音小了下去,最后渐不可闻。
房间里久久寂静无声。
良久,容臻才皱了皱眉,轻轻的叫她的名字:“婉心。”
不是小妈,而是婉心。宋婉心紧闭的眼角,缓缓的淌下了湿濡的泪水。
每个人都有醉酒的时候,而每个人醉酒的姿态,却又不尽相同。有的人喝多了会耍酒疯,会闹事,有的人会哭,有的人会笑,有的人会吐,有的人会不停的说话。这就是酒的问题了。
而宋婉心醉了,就是直接不省人事。
容臻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禁叹了口气,他也喝了不少的酒,没法开车,看来,只能叫代驾了。
代驾很快就到了,问他们送到哪里。容臻看了看怀里已然睡去的女子,淡淡的道:“附近最好的酒店,谢谢。”虽然都住在容宅,但这个时候,她又喝成这样,他自然是不方便带她回家的。
出租车司机心里顿时明了,只当他们是一对出来寻刺激的野鸳鸯,于是很快将车开了出去。
开了房,刷卡进门,容臻轻轻的将宋婉心放在了**上。
空调开到了适宜的温度,他轻轻的给她盖上一条空调毯。起身的瞬间,她的两条藕臂却像蛇一样紧紧的缠了上来。
鼻端扑入熟悉的香水味,他的动作顿时一僵。而她的嘴里,则一个劲的呢喃着:“阿臻,阿臻,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他低头,凝视着怀的女子,她闭着眼睛,眼角有未干的泪痕。
她没有醒来,依然在睡梦。似乎只是感应到了他要离开。
他心里一叹,缓缓的俯下0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