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淳于昌眸子一亮,喜道,“我即刻传令!”双臂将她紧紧一拥,转身大步而去。
两条相拥的人影,男子深情的凝视,少女恬淡的微笑,瞬间将齐王四殿下的双目灼痛。淳于信回头,一步步向塔下一团血肉行去,吩咐道,“路宁,即刻命人下山,本王要最好的棺木,迎太子殿下回京!”
“是!”路宁知道已无可再劝,只得应声传令。
坐在温暖的马车中,阮云欢全身脱力一般,倚在白芍身上,寂然不语。白芍心中暗忧,抿了抿唇,低声唤道,“秀!”
“嗯!”阮云欢低应,声音里透着一些疲惫,低声道,“我没事!”慢慢坐直身子,默了一瞬,说道,“太子没有为难我,他……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奴婢知道!”白芍轻叹,说道,“若不是最后太子相助,怕是秀和五殿下,都会……都会……”想到太子血肉横飞的惨状,不由轻轻打了个寒颤,再也说不下去。
阮云欢点头,又再闭目不语。
也许,这个结果,最好!
正如太子所言,他若就此回去,皇帝对他岂能轻饶?与其受那千刀万剐之苦,岂如那释然的一跃?更何况,他要如何面对太子妃那绝望的哭声?
静静默了一瞬,才又问道,“齐王殿下是几时回京?”她记得一个月前,皇帝命人召他回京,他还以东海战事为由推托,怎么今日竟会从天而降?
白芍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方才奴婢见四殿下突然上塔,也吓了一跳!”
阮云欢默然,蓦然想起一团混乱中,似乎听到宋文杰的话,手掌不由慢慢握起。
他十几日不曾歇息,那么说,他是从东海赶回吗?从东海到帝京,纵然八百里加急,不眠不休,也要半个多月,难道,他是因得知自己被掳,疾骑赶回?
心底,泛起一丝涩涩的疼痛,却又悄悄的,带着一抹甜意。
记得当日,御旨赐婚,自己那样伤他,而他,竟还将她放在心底,为了她的安危,千里而回吗?
轻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情绪,轻声道,“白芍,你传话给狄山、景宁,明日到古井胡同,我要见他们!”
白芍点头,抿唇道,“这倒巧了,方才景宁鬼鬼祟祟的和奴婢说,明日在古井胡同等秀呢!”
阮云欢被她一说,忍不住一笑,心底闷痛倒散去一些。闭目想了想,问道,“我不在这几日,府中如何?”
白芍道,“夫人知道秀被劫,成日虽然极力忍着,但总瞧着喜气洋洋的。二秀更不用说,连装假都不曾装一下,成日打扮的光彩照人,出入各府赴宴,昨夜在灯市,还瞧见她与几位秀一同赏灯呢!”
“嗯!”阮云欢点头,说道,“想来也只祖母惦记一些吧!”
白芍点头,说道,“老夫人日日使人来问,可有大秀的消息!”
阮云欢轻轻松了口气,心头微暖,却无意去问阮一鸣的反映,想了想问道,“秦家呢?”
“秦家?”白芍扬眉,说道,“自然是幸灾乐祸,一旁瞧热闹罢了!”
“嗤……”阮云欢笑出声来,说道,“这个我还用得着问你?我是问秦家的动静!”
“呀!”白芍在自己脑门拍了一掌,笑道,“当真是糊涂了!秦家旁的人还如以前一样,只是过了破五,秦天宇便搬去了城郊的别院。”
“嗯!”阮云欢点头,不由冷笑出声,淡淡道,“看来,他是当真要‘安心休养’了!”
白芍抿了抿唇,低声道,“秀,夫人的肚子,已有五个月了,若是当真生出大少爷……”
“五个月?”阮云欢勾了勾唇,点头道,“我知道!”
白芍急道,“秀,便连府里的几位姨娘也急了,你怎么没事儿人一样?”
阮云欢微微一笑,却突然转话问道,“可曾听说,年前入京述职的官员,还有何人在京?”
“除去五公子,带兵的将领大多已经离京,旁的官员倒还都在!”
“嗯!”阮云欢轻应,点头不语。 [**~] 。e.c
白芍见她不再说话,咬了咬唇,轻声唤道,“秀!”
阮云欢见她欲言又止,不禁扬眉。
白芍迟疑片刻,才轻声道,“奴婢已经查实,红莲她果然……果然……”
阮云欢微默,点了点头,问道,“她不曾知道你查她罢?”
白芍摇头,说道,“前几日我故意使她给五殿下报信,自个儿悄悄跟着,她并不曾知觉!”
阮云欢点头,闭目道,“此事她自个儿不说破,你也不必提起,免得大伙儿难看!”
白芍咬了咬牙,狠声道,“秀待我们亲如姐妹,又是一道儿长大,这个红莲……这个红莲……”跺了跺脚,却再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