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血块,正好在中枢这边,只要稍微碰着就会压迫到神经。正好旁边是痛觉神经。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没有人能受得了这样的痛苦,他们会选择安乐。”
陆又铭挑挑眉,眼底有着复杂的意味:“不,他还活着。”
舒蔚是医生,自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她更明白那份病历代表什么,如果有人患上那样的,基本上便已确定死亡。
并非因为无法治愈,而是那样的疼,没有人能受得了。
她几乎可以确定,陆又铭给怀特医生看的病历,是顾辛彦的。
他们说的,那份血块就在脑袋里?
怪不得,那日他疼的那样厉害。
怪不得,他要在脸上化厚厚的妆来遮掩。
怪不得,他怎么也不敢再接受自己。
那样的痛彻心扉,怕是晚上根本没法睡。
更何况还有日日担忧,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个世界。怕是,他比陆又铭还要清楚自己的身体。
如今看起来好端端的活着,说不定哪一天,再也撑不下去了,也再也不会睁开眼。
她曾经见过这样一个病人,只是一个星期便被折腾得形销骨立,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具皮包骨。
家属和医院都做了很多努力,但最终,那名病人连手术日都没有熬到。
他选择从楼顶跳下,一了百了。
“我希望怀特医生到时候能和我一起做这场手术,有怀特医生的帮助,手术成功几率至少能提高百分之三。”
“陆医生开口,我自然要帮忙。何况,是这样一名让人佩服的人。”
“多谢。”
舒蔚没来得及离开,办公室门被打开,她背对着门的身影,正好被陆又铭看见。
“是你?辛彦的前妻。”
他没有再直呼其名,而是用顾辛彦的前妻来形容。见舒蔚始终背对着他,干脆双手环胸,一动不动。
“刚刚的话,你都听见是不是?”
“嗯。”舒蔚转身,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心底藏着的淡淡思绪,被刚刚的发现尽数冲淡。
她如今,连多一丝一毫的责怪,也舍不得。
而陆又铭则是蹙了蹙眉,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顾辛彦,现在还好吗?”
“恩,老实说,不太好。”
陆又铭等了等,才缓缓道:“喂,你们俩之间怎么闹,我都不管。不过嘛,我的病人现在的确状况不好,你如果能帮助他,我想,我会感激你。”
舒蔚怔了怔:“你要我怎么帮助他?”
她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恨不得能立刻冲过去。
可心里更是清楚,如今的那个男人,绝不会允许她靠近。
他哪怕疼的再厉害,也只会独自一人躲起来舔舐伤口。哪怕面临如今的痛苦,也不会有任何哀求。
陆又铭淡淡道:“你也了解他的性子,现在哪还舍得拖累你们。想想办法吧。”
话刚说完他便离开,眼神闪烁了几下之后果断走远。
他心底其实不屑,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费这么多心思。也就是顾辛彦这样的才肯。 [**~] 。e.c
像他,永远都不会再为那个女人多花一份心思。
背叛,永远是背叛!
陆又铭走远,怀特医生还在办公室里啧啧称奇。
见舒蔚站在门边,便热情朝她挥手:“嘿,舒医生你快过来。看看这名病人,血块压在这个位置,你知道的吧?一动就会疼,但是这个人竟然还活着。而且,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三个月。整整三个月啊,我想我一定要帮帮他。”
舒蔚没说话,眼神闪烁着,瞧不出其中意味。
她等了很久,等到怀特医生说够了之后,才终于开口。
“我想,或许我要向您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