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新叶看着她木愣愣的表情,隐含的怒气瞬间明朗化。(..)她拉远自己和她的距离,细细的,一帧不落的将她的表情过了一遍,硬生生质问:
“你担心凌子烈不要你,违着心不认我们,我可以理解。可你为什么又要拼了命将凌子烈推开?
为什么爸爸明明二十年如一日每天都在寻访你的下落,在得知我找到你之后,就是不肯相认?
为什么?于新芽,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足以让我信服的理由!”
这些问题烈火一样灼着于新叶的心,让她渐渐失了应有的分寸和理智:“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是近乡情更怯,还是仇怨?”
她不禁大胆猜测-----大概是“仇恨”。
“这,你应该去问他?”田小萌终于被她问得无法以沉默回避,一时间悲愤交加,却也只说了这么一句,顶回她。
“他?”于新叶敏锐:“他-----是你的父亲!”
对于田小萌竟然回避“父亲”这个称呼,于新叶显然更加恼怒:“就算他做过什么对不起凌子烈的事,可这么多年,他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过着苦行僧的生活,也算是惩罚了自己。你有什么资格对他横加指责?
凌子烈是你丈夫不假,可那个年逾古稀的老人,他是你爸!是他给了你一条命!”
“呵……”提到“命”,田小萌忍不住冷笑。昨晚失血过多,原本就白刷刷的脸色,更加惨不忍睹:“‘命’是吗?让他来拿去好了。反正一直以来,他就是看我这条贱命不顺眼的,几十年如一日的不放过我,你让他来拿走啊?”
她说着,不禁悲从中来:“你觉得我现在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如果可以死,我宁愿死了,起码死了可以不面对这些比死还难受的一切!”田小萌越说越激动,最后近乎咆哮。
说完,她眼泪便失控,断了线的珠子似得,扑簌簌零落而下。
于新叶咬牙,狠冽的眼神剜着她,气的胸口起起伏伏。也真是难为她挺着个临产的大肚子还要和人这么激烈的理论。
争执进入白热化,两人皆是气的直拉风箱不说话。
良久,于新叶的电话声,像是拯救了两人。于新叶几不可闻长叹了一声,换了个表情从手包里摸出电话来看。田小萌也微微收了收情绪,重新落座到自己的办公椅内。
电话是南山养老院打来的。
于新叶正烦着呢,接电话的语气也不怎么好,连个称呼都没有,直接就问:“什么事?”
打来电话的养老院院长,被这一声颇具威严的问,问的顿时结巴了:“大……大小姐,老爷他……”
“怎么了?照实说!又生什么幺蛾子了?”于新叶对这个倔强的老头此时也没什么好感,一个一个的竟会给她出难题。
“生的……不是幺蛾子,是-----病……”刚刚四十来岁的院长,拖着艰难的轻音道出“病”这个字眼时,额上的汗,滴答而下。于新叶的冷冽他是见过的。那么信任他将于老爷子送给他照顾,可是,竟然他病的那么严重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