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话音方落,忽然亲兵仓惶大喊起来,那亲兵话音方落,又有别的士兵大叫起来,马腾惊抬头,果见戈勒河滩方向和彭阳方向同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把,正向着这边猛扑过来,看那架势,少说也得有好七八千骑兵。
靠着两名羌族豪帅的阵前倒戈,马腾地千余残兵虽然杀出了重围,可也失去了所有的战马,原本的铁骑现在成了拐脚地步兵。仅靠庞德地两百多骑兵,如何抵挡董卓的数千的虎狼骑兵?
马腾抢过一匹坐骑,急翻身上马向庞德道:“令明!”
庞德一挺身躯,厉声道:“末将在。”
“率两百骑兵断后。”马腾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这句话。
庞德毫无犹豫之色的当即应道:“遵命。”
“其余的弟兄,随本将军撤!”马腾道。
马腾一声令下,千余残兵向着东边北地郡方向仓惶奔逃,庞德跨马横刀率领两百骑兵留了下来,堪堪挡在了官道中央。冰冷的夜风荡起了庞德破碎的披风,在夜空下啪啪作响。庞德地神情一片清冷,眸子里更是流露出一抹决死的神情。
庞德闷哼一声,缓缓举起手中长刀,两百骑兵在庞德身后一字排开,两百把锋利地斩马刀缓缓出鞘。前方幽暗的夜空下,火舞地长龙汹涌而来,足足八千多骑兵从南、北两个方向猛扑过来。
以两百硬抗五千,此战断无幸理!回头望着马腾残军撤走的方向,庞德嘴角忽然绽起一丝苍凉地微笑,下一刻,庞德手中的长刀已经向前重重地压了下来,一声清厉的大喝在夜空下炸雷般响起。
“杀!”
庞德双腿狠狠一挟马腹,一骑当先,如飞而前,两百凉州骑兵策马扬刀,誓死追随庞德身后,战刀地利刃映寒了黝黑的夜空,决死的杀意在每一名西凉兵士的心中激荡,生逢乱世,男儿何惜命乎?
……
凉州,天色已经大亮。
“吁~~”庞德喝住自己的战马,轻轻的拔转马头,前方不远处,黑压压的敌军骑兵正汇聚成一片浩瀚的汪洋大海,就像一片阴云沉重地压在了庞德的心头,令庞德喘不过气来,两军阵前,空旷的官道之上,横七竖八地倒卧着上千人马的尸体。
庞德麾下的两百骑兵已经全部阵亡,他自己也已经身受重伤,而且疲不能兴,庞德终究是人,也是血肉之躯,也有力气耗尽的时候!从昨日深夜战至天明,庞德已经整整厮杀了好几个时辰,长刀早已卷刃了,抢夺敌军的斩马刀继续厮杀,又卷刃,再抢……庞德已经记不清楚总共砍卷了多少把斩马刀,更记不起来总共斩杀了多少敌军。
一股粘稠的血液从额角滑落,顺着眼角滑入眼眶,庞德不由得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旋即感到眼前一阵阵地眩晕,就在刚才最后一次冲锋的时候,一名羌族豪帅的狼牙棒在他的额角处狠狠地砸了一下,庞德险些栽落马下。
董卓军阵前,徐荣勒马缓缓出阵,双目牢牢的锁定了浑身浴血的庞德,眸子里流露出不可遏止的敬佩,大声道:“庞德将军,本将军敬你是一条铁铮铮汉子,不忍相害,何不弃刀投降,投效我家主公?”
庞德的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横过手中的斩马刀,说道:“徐将军的好意庞德心领了,还请徐将军不必多言,请放马过来便是,庞德唯有死战而已。”
徐荣喟然长叹,说道:“好吧!只要庞将军转身离开此处,不再阻止本将率大军追击马腾叛军,本将军就任你离去,绝不相难与你,今日之事本将就当未曾有过,如何?”
庞德微不可查的摇了一下头,淡然说道:“要想过去不是不可以,不过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踏着我庞德的尸体过去!”
苍天寂寂,平静无风,莫名的悲壮和决然在庞德的语气中激荡而发,庞德微微侧首,遥望马腾逃离的远方,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的遗憾:“将军,这是庞德最后的冲阵了,庞德所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了!来生庞德还未将军鞍前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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