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长宁见沈从景这样就应该算是答应了,于是心里慢慢的松了一口气,道,“如若三年后你没有当上皇帝,那么一切悉听尊便。”顿了顿,又放慢语速道,“如若三年后如我预言,你帮我一个忙。”
沈从景觉得,在符长宁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看见了符长宁眼睛里仿佛跳跃着一抹幽暗的火焰,又好像是毒蛇在攻击前攸然放大了瞳孔,让人心生敬畏。
但越是这样,他却越是觉得有意思,“哦?那我倒是想听听,公主想让一个皇帝,帮你什么忙?”
“帮我,报复一个人。或者说,杀一个人。”符长宁说这话时,一脸的稀松平常,似乎不过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沈从景却挑高了眉头,“谁?”
符长宁身为一个公主,都不能解决掉的人,能是谁呢?
符长宁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隐在冕帘后阴沉的脸,嘴角慢慢的弯起一个嘲讽意味的弧度,“你,猜一猜。”
沈从景没想到的得到的会是这么个答案,于是敷衍般的回答道,“我能想到的,只能是那个狠心将你嫁到荣国的天岚国皇帝了……”
符长宁却摇了摇头。
她的父皇和母后的确都很绝情,但皇室的感情原本就是这样,凉薄而微浅。他们的手里攥着天大的权力,他们的眼睛里容着千万的臣民。一个小小的公主本来在他们眼里就算不得什么。
所以符长宁不怪他们,也许曾经的自己会怨恨,但现在活过了一世,经历了那些兴衰已经无所谓了。
现在的她明白,相比于那些看着你走进深渊而不阻拦的人,那些面无表情将你拉进深渊的人才是元凶。
“总之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因为到时候,他不仅会是我的敌人,同样也是你的。
于是就这样,符长宁与沈从景两个人达成了一个看似莫名其妙实际早有时间轨迹的协定。
只是符长宁却并不敢打十足十的把握,因为历史好像在慢慢的偏转出原本的轨道。
就好比她会提前遇到沈从景,知道上辈子一些不知道的事情一样。
“那么,远离了祁烈的我,就可以远离早亡的命运了吗?”躺在**上,符长宁喃喃自语。
然后她翻了个身,慢慢的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
而山风却依旧在呼呼地吹着,拍打窗棂。
第二天早上,符长宁睡到日上三竿。心里打着“反正赶不上早饭了”的念头,她慢条斯理的梳洗穿衣服。
昨天下午她已经基本了解了这里的建筑分布,虽然只去过一次,但她要走到膳厅也是轻车熟路。
“喂,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小丫头啊!——”
符长宁抬头,看见一个约莫三四十岁人高马大的男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他的左眼横着一道刀疤,此时还立着眉头,看起来很是不善。
符长宁看着这个男人,一脸的愣怔,嘴巴张合了半天也没能吐出一个字。
“哎呦我说七爷,这是咱们当家昨天从山下掳上来的公主,可不是可疑人物啊!——”一个昨天跟着沈从景一起下山的青年赶忙过来解释,回头扫了眼符长宁,一脸调侃,“您瞧您把人家公主给吓得。”
方七汕这才想起来,昨天沈从景好像确实跟自己提过这么一档子事,于是伸手摸了摸左眼的刀疤,真的以为符长宁是因为被自己吓到了,“在我们寨子里可不管你是不是公主,你不要惹麻烦。”然后就转身走了。
符长宁看着那人的背影,渐渐的从愣怔中恢复了过来。
“嗬——果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符长宁面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她最后扫了眼那个已经走远的身影,然后若有所思的继续往膳厅走。
出乎意料的,沈从景居然在等她。
“公主不愧是公主,金枝玉叶的。”沈从景支着下巴,脸上仍然是那副流里流气的笑容,“我以为您会睡不惯我们这里的硬**粗枕呢。”
符长宁知道沈从景这阴阳怪气儿的是在怪自己起来的太晚,于是她一边在沈从景对面落座,一边撇着嘴道,“我哪知道你会一直这么等着我啊!——”
“你得明白,咱们乡野毕竟比不了皇宫,食材资源都差上一大截呢,哪怕这是土匪窝也不行。”沈从景苦口婆心的给符长宁上课,“厨房里好不容易做这么一顿好饭,我先吃了你就只能吃剩下的了,你说你愿意吗?”
符长宁有些心虚,拿起筷子先给沈从景夹了一块五花肉,讪笑道,“其实我吃剩饭也没什么的,不过我以后肯定会早起。”
沈从景没想到符长宁平时尖牙利嘴的,现在居然这么好说话。于是也没有理由得理不饶人。
“你凑合着吃吧,我知道肯定比不上你们皇宫的玉盘珍馐。”
沈从景说着,一抬头,却发现符长宁吃得一阵欢快,没有半点儿的挑剔与骄矜。
“有饭有肉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从前她在荣国冷宫的那一阵儿,吃的都是凉菜凉饭,剩菜剩饭,所以于吃食一项上她也便不挑了。
伶俐但是能够低头,恬淡而且不刻意摆谱。沈从景觉得,符长宁这个人,性格真的很不错。
就这样,两个人和谐的吃完了饭。符长宁用帕子擦了擦手,特意左右看了一下,确认没有什么人之后小声道,“你的身份,除了我还有没有人知道?”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是说,在这个寨子里。”
“当然没有。”沈从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