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是不是有了弟弟,就不喜欢福延了?”福延声音闷闷的,“阿爹是不是也是这样?——因福延瞧着,这几天阿爹过来,都不是最先来看福延的了……”说着说着,符长宁就感觉到自己胸前有一小块儿渐渐濡湿了。
这一哭,可给符长宁心疼坏了。团子长这么大,还没给人欺负哭过呢,这会儿却被自己弄哭了,符长宁心里头别提多内疚了。
“福延乖,阿娘不是有了泽绵就不喜欢福延了,阿娘最喜欢福延了……”符长宁给人拍着后背哄,“阿爹也最喜欢福延了。阿爹以前来凤鸣宫,最先去看福延,因为福延最小啊。现在福延长大了,阿爹自然要去先看更小的泽绵了。阿爹还最喜欢福延呢,不然为什么前两天还给福延从宫外带好吃的呢?他都没给泽绵啊!——”符长宁这是信口胡编。
没想到福延年纪虽小却半点儿不受骗,“阿娘骗人,泽绵那么小,吃不了徐记的芝麻糖……”
符长宁腾出一手来抚了抚额头。看来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儿啊……
正在她不知道怎么哄这聪明的肉团子的时候,肉团子主动从人怀中抬起小脸儿,那小脸儿上还满是泪痕呢,大大的桃花眼里也跟水洗过似的,清清亮亮的,就那么瞧着人,给人心都瞧化了,“好吧,就当阿娘和阿爹最喜欢福延了吧。唔,其实泽绵比福延小——他才那么一大点儿。”人用手比量了一粒大米的长度,认真的对符长宁说,“是该多疼着一些的。福延不生气的。”
他这么说,符长宁真是愈发愧疚了。她仔细的想了一想,自己和沈从景是不是真的因为有了泽绵而对福延关注不够了,不然这么聪明的一个团子,什么都想得明白,怎么就还是觉得自己有了泽绵就不喜欢他了呢?必定是自己真的表现出这样的情感来了。于是符长宁凑上去亲了亲福延湿湿的小脸儿,又亲了亲他的额头,抱起他摇了摇,轻声说,“阿娘的福延真懂事。泽绵是福延的亲弟弟,是日后可以帮助福延固守江山的人,阿爹和阿娘将最最宝贵的江山交给福延了,自然是要其他方面多弥补泽绵一些呀。福延也要多疼爱泽绵一些的,因为泽绵长大以后,才是福延最最亲近、最最可以信任的人。福延知道了吗?”
对于什么“将江山交之于你”的事情,福延是不大懂的。他再聪明也就才两岁,对于复杂一些的事情,也就不知道要如何思考了。只是他觉得,阿娘说这番话的时候眼里的神色很郑重,他听懂了后面一句,“泽绵是福延最最亲近、最最可以信任的人”,于是福延点了点头,认真的对符长宁承诺,“福延日后,一定会待弟弟更好的。”
符长宁将福延搂在怀里,叹了一口气。
成长,就是让一个什么都不用顾虑的人,变得不再那么肆无忌惮的过程。
别说,别看小团子福延人很小,但他是一个秉承着“君子一诺,驷马难追”的团子,说到就要做到,既然跟阿娘承诺了不去欺负小小团子泽绵,竟就真的再也不拿小手儿去戳人家脸了。
但他却变成个话唠了。
别看福延在人前是个板着脸故作老成的孝子,但他内心的聒噪之情半分都不曾减少,只是让他小心翼翼的隐藏了罢了。他既然承诺给了阿娘不戳泽绵的脸了,但却并不妨碍他对着泽绵唠唠叨叨。他每天都对着泽绵那张昏昏欲睡的肥脸,说着一些类似什么,“你快点长大吧,阿娘说长大你就会变得与我最好了……”“你真小啊,也不知道阿娘怎么会觉得这么小的人会帮助我这种已经成为大人的人呢。”“你能不能不要再睡了!你整天就知道睡觉呀,睡傻了阿娘阿爹会很伤心的啊……”
这种。
泽绵起先还有耐心睁着大大的眼睛去看那个人还不及襁褓高的哥哥说这些有的没的,时间一长,泽绵就熬不住了,困得两眼皮打架,然后小脑袋瓜儿一歪,就睡了。
留下兀自在那里叨叨叨不停的福延大哥哥。
福延大哥哥说话说的正开心呢,一扭头,见到被窝里面的那个小小团子睡得小脸儿红扑扑的,糕点一样可口好吃且肥嘟嘟的样子,于是福延悄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强忍着不去戳人家的脸,束手束脚的悄悄走了——他要去找他家阿婉嬷嬷要些吃的来吃!
就在福延大哥哥对着泽绵不知道暗地里流过多少次口水以后,泽绵这个胖糕点终于看起来像是长大了一些,同时,这两人的册立大典也迫在眉睫了。
福延现在自诩是个大人了,所以册立太子的大典,他想要自己亲力亲为,而并不是让嬷嬷太监引领着的,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故此,福延现在每日都去背册立大典的词儿——他目前这个阶段,字儿还认不全呢,故此都是由符长宁身边识文断字的丫头,四个衣来为他读一遍,他记一遍。这是个很耗神费力的活儿,沈从景和符长宁都觉得这么小的团子,估计也就是一时新鲜,不会坚持下去的。但出人意料的是,团子很是有毅力,每日都来符长宁这里报道学词,然后在符长宁这儿吃过午膳之后,下午又去跟沈从景派的人来学习大典上的礼仪和步骤,认真的不可思议。
知道团子这么认真刻苦的人,都觉得这位准太子殿下,日后必成大器。这样的话一传十十传百,团子就又火了一回。
但在册立那日,由于团子还是太小,到底是由人陪伴着经历的大典,这是后话了。
这会儿,团子福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