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帮不上忙的太尉大人,压根不理讲武堂的事,专心致志每天来东宫报道,引着小女儿多走走,下面一串孙子全撒手不管。
边关的顾翀和琅琊城的顾翂得知是双胞胎,立刻三五天打一个报告强烈要求回来给妹妹过生日,顺便等生完了再回去。皇帝烦不胜烦地涂了个‘准’字,他俩麻利地快马加鞭赶在顾辞生日前回京,马佳期为了带孩子没跟去琅琊城,所以现在护国公府是人员最齐整的一次,父母兄嫂一个不少,都在翘首以盼顾辞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何时出来打招呼。
过了重阳节还安安稳稳的小包子一点没有出来的意思,就在顾翂和顾翀犹豫是不是上个折子把颁金节也一气过完,十八日一早,东宫开始鸡飞狗跳。
仍然睡眼惺忪的顾辞那天早上睁眼第一句话,就是‘好像要生了’,把太子吓得滚下床,一直摔到敬仁殿的大门外。幸亏袁懿当时是在陪她补眠,衣着完好,还算光鲜,只是少穿了一只鞋而已。
等艺青和甘梅扶着洗头洗澡完毕的顾辞再躺回床上,让萧律进来扶脉,大家才知道她已经开了三指,想来是半夜就开始阵痛,被她忍过去继续睡……
产房就在寝殿里,袁懿无论如何不肯让她去别处将就,东厢房的床褥摆设早已换过,甚至连婴儿床都准备在侧。甘梅、甘棠等丫鬟和毓仪在屋里陪她,艺青在角落里没有出去,萧律带着血型配型合适的几人在隔壁小梢间做好输血准备。袁懿和其他男人们在门外等着,武沉秋和马佳期在厨下给安排汤食和热水的胡妈妈帮忙,任塞渊和刚出月子不久的覃岫咏帮忙盯着院子里的下人们,尤其是另一个奶娘,派人随时给皇帝报信。
顾辞拒绝了素不相识的稳婆,她宁可相信这些人,也不愿意让陌生人在这个生死关头横插一腿。如果信任她和她信任的人都救不了她的命,那她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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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妈妈送来鲜鱼鸡蛋汤面和红枣燕窝粳米粥,给她吃什么她就咽什么。艺青等她吃饱了,喂她喝了碗催产药,搂着她不停在屋里走来走去,等着孩子入盆。本是甘棠和甘雨搀着的,但两人配合不够默契,一走动起来顾辞就东歪西倒,不如艺青一个人的好。他人高手稳力气大,半扶半抱让她走得很稳当。顾辞的眼泪鼻涕全抹他衣襟上,阵痛时间越来越长,间隔越来越密集,她不停抽冷气小声呼痛,汗水贴着湿透的发梢、睫毛滴下,眼睛雾蒙蒙的好像被糊住了,真是一挪脚一呼吸就疼,只能在间隙中凭意志往前蹭。感觉到身边男人的手和胸膛抖得比自己还厉害,她居然还有心思想:幸好不是亲亲老公在旁边,没让他看到自己丢脸的样子。
好不容易甘梅说差不多了,艺青把顾辞抱到一旁软榻整理出来的血床上,看她死抠着自己的手不放就没退下。
顾辞不懂呼吸法,但好歹知道要节省体力,只要甘梅没叫用力,她就咬着软布不出声,老老实实熬过一波一波的阵痛。她还想着一会一定不要叫那么惨烈,等要使劲时什么也顾不上,几乎是抖着嗓子嘶吼出来。
毓仪满面泪水咬着唇不敢做声,就怕哭声让女儿紧张,给她喂了半碗红糖水,拿帕子给擦着额上的汗珠,心疼得直暗叹,果然身子骨没完全长开,要多受些罪呢。
“……宫口开了!”甘梅惊喜出声,“郡主再用把力气,孩子马上就出来!”
本来已经疼得麻木的顾辞如同听到冲锋号,精神顿时一震,力气好像从四肢百骸里抽了到一处,她深吸一口气,全身开始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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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袁懿贴着门一直看,好像这样就能看见顾辞怎么样似的。等到第一声痛到极致声嘶力竭的凄厉尖叫传出来,他险些破门而入,还好被明庭按住了。
惨叫声声不绝,袁懿面色苍白万分后悔让她怀孕,这么娇气的小丫头,嫩生生的,像是掐得出水来,能受得住么?而且还是两个……
太后忍不住了,拽开这个准爹爹门神,一脸焦急地抬脚迈进。
不由自主想跟进去的袁懿被神色凝重的顾翀和顾翮联手拽住,他一心急,掌下吐劲,把门上的格栅捏碎几块。
顾尧出手摁住他的肩膀,“你进去反而碍事,别添乱!”
袁懿难得一见地露出哀求期冀的目光看向一直表现得很冷静的岳父,“……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顾尧自己袖里的拳头已攥得发白,不过还是镇定地回答,“当然,阿鸾是我女儿!”
顾翱和顾翂虽然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指尖却是在颤抖,听到父亲的话,总算缓过来一点。
袁懿看到在场几个早已当了爹的都如此淡定,心里稍微松了些,僵硬地把头转过去,紧绷着神经,继续瞪着破了的门。他死死扣着门扉,不敢错过任何一点动静,十指发白僵硬青筋暴起,掌心的血迹干涸结痂。
从日头过午到金乌西斜,血水端出去好几盆,里面都送了两次吃食了,还没见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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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强自镇静又心焦地站立一边,没敢近前,也坐不下,不停转动手里明黄的蜜蜡佛珠,口中默念金刚经。
忽然听到甘梅和甘棠惊喜地喊,“头出来了!”“郡主快用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