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晗感到了危机,强烈的危机。
公孙玉和公孙文,还有伊夷谟,他们今天的一言一行,让公孙晗觉得很悲哀。在辽东还没有稳定占据的情况下,却发生了争权夺利的事。难道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权欲熏心,自私自利的人?
公孙玉和公孙文有多少能耐,他这个当哥哥的知道,如果辽东大军交给他们指挥,要不了多久,就会出问题。今年春天,他们的五万大军在扶梨河被李翊伏击全歼,就是一个鲜明的例证。
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要占据主帅的位置?自己不也是在大获全胜的情况下被李翊打了个措手不及,狼狈而逃吗?
………………
散会之后,阳骏飞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之中。
看见阳骏回来,帐中一个青年站起身来,有些着急的问道:“大哥,事情怎么样了?”
这个青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阳骏的胞弟阳仪。帐中还有两人,赫然是玄菟郡太守公孙琙和他的头号心腹公孙度。
阳骏就把刚才发生在大帐中的争议解说了一番。最后无奈的摇头笑道:“没有想到在关键的时候,公孙雷说话了。今天让公孙玉坐上大帅的位子,真是出乎意料。公孙晗主动让贤,也很令人惊讶。他难道无意去做大军主帅?”
公孙度摇摇头,说道:“公孙晗心计深沉,我们很难揣测他的真实意图。我们原来指望通过支持公孙晗来激怒公孙玉,由公孙玉去对付他,但现在公孙玉做了大帅,心情好得很,他暂时不会去对付公孙晗的。”
公孙琙笑道:“何伯求已经到了,我们听听他怎么说?”
阳骏惊讶地问道:“可是司空府长史何颙何伯求?”
“对。他刚刚乔装到此。”公孙琙说道,“昔年,柳毅曾在他堂下求学。”
阳骏疑惑地问道:“作为司空府长史,他事情那么多。怎么突然到了辽东?”
公孙琙和公孙度对视一眼,两人笑而不语。
阳仪说道:“使君,升济兄,我大兄不是外人。我们还是把事情对他说清楚,免得他出谋划策的时候发生差错。”
“那你们对伯良说说,我去接一下何伯求。”公孙琙笑着出帐而去。
阳仪看着公孙度,公孙度稍皱眉头,仔细考虑了一下。说道:“伯良兄最近一直领兵在外,许多事情不清楚。我们几个才聚到一起,这几天也没有时间和你细谈。前些时候,前将军李翊唆使当今天子,在洛阳和关东地区展开了抓捕查抄牵涉到谋杀他的官员的行动。这次行动牵扯面非常大,朝野各方势力都有宗室子弟被抓,朝中奸阉,世族官僚和外戚的权势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削弱。此时天子倚仗李翊的雄兵和追查谋刺同党的借口,迅速培植宗室力量,另树中官。逐渐形成一股新的势力。”
阳骏神情严肃,捻须说道:“升济这个说法从何而来?你有什么依据?”
公孙度低声说道:“何使君说的。听说天子在洛阳突然发动这次行动,事先经过了周密的筹划,而且此事自始至终都被隐瞒的滴水不漏,执行的时候也非常迅速果断,上百名牵涉到谋杀行动的官员无一漏网。天子做成这件事,就是依靠了三个人,一个是李翊,他提供了贪官的证据和坚强的实力,一个是光禄勋刘虞和卫尉刘廷等一帮宗室成员。他们帮助天子控制了南北两军,还有一个就是中官小黄门蹇硕,他主持了整个抓捕查抄行动。这么大的事,朝中各方势力。尤其是宫中的中常侍们竟然一无所知,可见天子手上的这股力量已经非常强大了。”
阳骏沉吟着,慢慢问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看上去,这的确和我们辽东没有关系。”公孙度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何使君说。天子一直疼爱小皇子刘协。小皇子天资聪颖,乖巧听话,性格也非常温顺。大皇子刘辨顽皮无礼,骄横跋扈。天子不喜欢他,甚至在公开场合都表示了对他的厌恶。”
阳骏吃了一惊。这种牵扯到皇权争夺的事,一般都很血腥,还是以不惹为好。他已经听出公孙度话中的意思了。
“天子有意废嫡立庶?”阳骏小声问道。
“不知道。”公孙度摇头道,“但皇后和大将军,还有宫中的奸阉们都很担心这事。”
“奸阉和大将军怎么会扯到一起?”阳骏诧异地问道。
“听何使君说,何皇后的胞妹嫁给了中常侍张让的养子,两人是亲戚,关系非常密切,所以在宫中,皇后和奸阉们都是一党。大将军虽然和奸阉们不和,但就私人关系来说,他和张让就非同一般了。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碰到这种关系身价性命的事,他们当然要联手了。为了自己和宗族的性命,为了荣华富贵,他们必须要防患于未然。将来如果是小皇子继位,试想,皇后和大皇子,大将军,还有张让等一帮阉人,哪有活命的机会?”
“过去,天子因为内受奸阉蒙蔽,外受世族官僚的制约,大将军又手握兵权,所以他就是有这个想法,也不敢说出来。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从这次抓捕谋杀李翊的那些朝中官员可以看的出来,天子手上的实力虽然不足以废嫡立庶,但他完全可以一步步蚕食吞灭各种反对势力,以达到完全掌握权柄,为所欲为的地步。”
阳骏心中惊骇,小声问道:“这么说,现在天子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大将军是这么说的。”公孙度微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