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和上次一样,单人匹马,晃悠悠的赶到了圃田泽附近的曹军大营。
今日夏侯渊巡营,正在辕门处和值守卫士闲聊,看到许攸大驾光临,急忙派人飞禀曹操,同时恭恭敬敬的把许攸迎进了大营。他知道这次曹操能逃过徐他等人的刺杀,完全得益于许攸的警告,是以言辞上对他非常客气。
离开辕门前,他还不忘对值守军司马嘱咐了两句,你们什么都没看到,一句话都不要乱说。
许攸铁青着脸,一言不,对夏侯渊更是不理不睬。
夏侯渊以为袁绍又要对自己的大哥下手,心里忐忑不安,陪着许攸缓步而行。
曹操和程昱一前一后,急步来迎。曹操喜笑颜开,亲热的打着招呼。许攸则咬牙切齿,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要把曹操吃了一般。曹操给许攸看得有点毛,尴尬笑道:“子远,你怎么了?难道我这颗脑袋又要掉了?”
“嘿嘿……”许攸冷笑了两声,“阿瞒,你好狠的手段。我诚心实意来救你,你却恩将仇报要置我于死地。”
曹操和程昱互相看看,脸上均露出一丝得意。曹操笑道:“子远,我既然知道本初已经对我下手,我当然要奋起还击了。你救得了我一次,难道你还能救得了我两次、三次吗?让你这种人留在本初身边,我寝食难安。如果你要设计杀我,我逃得掉吗?”
“所以你就把人头挂在辕门上,向袁绍示威挑战,告诉袁绍有人背叛了他,是吗?”许攸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骂道,“曹阿瞒,你太卑鄙了。阉人就是阉人,根本不值得信任。好了,现在我要死了,死之前我再成全你一次。你把我脑袋割下来,拿着我脑袋去和袁绍握手言和吧。”
“子远,你说什么笑话?”程昱拉起许攸的手,指着前方军帐说道,“走,喝点酒,压压惊去。”
许攸情绪很低沉,只顾一个人低头猛灌,对曹操更是耿耿于怀愤恨不已,几次把曹操递过来的酒摔到了地上。
程昱不停的安慰他,听许攸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完之后,他很吃惊的说道:“子远,你赶快回去,这肯定是本初试探你的举动,他并没有杀你的意思。”
“子远,我们和本初都是自小长大的朋友,他这个人非常信守诺言,说出去的话绝不会反悔。”曹操脸上的歉意马上就没有了,他调侃道,“你想骂我就直接骂,想喝酒就来喝酒,用得着把你那张死人脸拉得这么长吗?”
许攸苦笑,眼里突然流出了泪水。
曹操和程昱吃惊地望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洛阳的事,你们并不清楚。”许攸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这份命令是真的,你们知道吗?”
“这只是本初试探你的假命令而已。”程昱劝道,“本初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几十年的朋友,他不会绝情到这个份上。”
“但那份命令是真的。”许攸说道,“逢纪可以瞒着袁绍,以八百里快骑把命令送到洛阳。娄圭、文丑接到命令后,能不杀人吗?等人都杀光了,袁绍还能说什么?他除了将错就错外,还能怎么办?总不至于把逢纪、文丑也抓起来杀了吧?”
曹操和程昱低头不语。洛阳的事他们或多或少知道一点,这其中牵扯到对大汉皇统的尊奉问题,袁阀的继承权问题,各势力之间斗争得很激烈,彼此的关系很复杂很微妙。
“这次逢纪和文丑联起手来对付我,他们一个在洛阳抓住我的软肋不放,一个在官渡欺上瞒下要置我于死地。”许攸瞪着曹操,怒声叫道,“偏偏这个时候你又插了一杠子,你也想置我于死地。好了,这下我要死了,你们都满意了。”
许攸仰头喝下一口酒,冲着曹操大声吼道:“我死了,你还能活多久?你这个无耻的小人,你也会死的,马上就会死的,即使拿我的脑袋去讨好袁绍,你也活不长了。”
曹操不怒反笑,说道:“子远,你就留在我这里吧。本初那里待不下去了,我这里还是欢迎你嘛。现在正是大战激烈的时候,本初三天没有抓到你,也就不会再去耗费力气抓你了。毕竟你的身份非同小可,一旦消息泄漏,势必严重打击联军士气。相信本初冷静下来后,不会伸张的,你在我这里很安全。”
“安全?你安全,还是我安全?”许攸嗤之以鼻当然说道,“要说安全,河北最安全。”
许攸手指东方,一脸无奈的说道:“我和河北打了十年的仗,和李翊做了十几年的对头,结果……”
“子远,你是不是成心找死?”曹操眼睛眯了起来。
“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吗?”许攸凄厉惨笑道,“许家就剩下我一个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要报仇,但你能帮我报仇吗?你能帮我杀死袁绍,杀死逢纪和文丑这些小人吗?你能吗?”
曹操嘿嘿冷笑道:“我现在是不能帮你报仇,但我也绝不会让你去河北。”
曹操还想威胁许攸两句,旁边的程昱冲着他摇了摇手,同时劝说许攸道:“子远,你怎能去河北帮助李翊倾覆社稷?你睁开眼睛看看,当年是谁在昌邑重建皇统的?是我家主公。当今天下,只有我家主公和我们还一直在为重振社稷而奋战。我家主公如今虽然身陷困境,但依然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我们这一辈子要干什么?不就是重振大汉社稷吗?你怎能背叛自己,背叛大汉?你背叛本初无可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