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胡十九心里也在暗自纳罕,怎么就一夜的工夫,自己的双臂就抬不起来了呢?
为了“稳定军心”,这个突发的事件,胡十九只告诉了小癞子。
小癞子,平日里看上去浪荡不羁,实则粗中有细。
因此,当他刚一听说胡十九的双臂僵直,无法行动自如之时,便果断的做出了决定:“今日一切都由我来,该怎么做,十九你在一旁指点就行。”
于是,便出现了适才李荷田眼中的一幕。
“好了。今日到就此为止。”看到大家忙完了手里的工作,胡十九的双臂却仍然僵直麻木,纵使心急如焚,她却面带笑容,站得笔直,故作轻松的说道。
“辛苦了!”
在大家同以往一般的道别之后,小癞子故意收拾的慢了一点。
“癞子哥,你随我来。”果然,待众位伙计陆续离开,胡十九唤住了他。
“再过几天,将这些饼子用篮子悬挂在通风处,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行了。”胡十九靠着门框,勉强的笑着。她的视线停留在桌上的那些饼子之上,无论如何,直到目前为止,大体还算顺利。
“过几天?”小癞子斜倚在她的对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胡十九摇头苦笑道。
双臂从开始的僵直,变成酸麻,要说一开始的感觉,就像是数根绷带绑在身上,那么此时,便是一根根银针扎满了全身。如果不是此刻靠着门框,胡十九觉得很快自己连这样好好站着,都很困难。
身上的力气,似乎一点点的不知被什么东西慢慢吸干……
“要不,我想办法出去,把这事告诉掌柜的,看看他有什么办法?”小癞子吐掉嘴里的青蒿。走到胡十九的面前,正色道。
这两日,就连各个酒楼的伙计也被禁止出行。
“不用。”胡十九连忙摇头,身上的酸痛更甚。她忽然怀疑,会不会过不了多久,自己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别让师父担心,我可能是没休息好。”胡十九清秀的脸上,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倦意。
“那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这里有我盯着呢。”小癞子笑了一下。胡十九看得出来,他也很紧张。
那种倦意越来越强烈,胡十九身不由己的耷拉着沉重的脑袋:“癞子哥,我回清露苑休息会儿就好。”
说罢,她几乎是一步三晃的离开了斗酒园。
“十九这是怎么了?”一直在不远处担忧的向这边不停张望的李荷田,走过来开口问道。
“太累了吧。”小癞子收起笑容,神色忧虑的望着胡十九的背影。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胡十九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清露苑。
人事不省的把自己丢到榻上。几乎睡成了昏迷。
耳边,似乎听到有人低笑,又有人轻叹……
“哥哥……”
她沉沉睡去。
“这是怎么回事?”有陌生的声音问道。
“不知道啊,沈酒师没事儿吧?”听声音,又像是蒋酒师。
“十九,醒醒……”似乎是师父在说话。
“师父……”胡十九迷迷糊糊的说道。
眼睛似乎被覆盖着什么,难道!
“啊!”胡十九猛地睁开眼坐起,一条冰凉的毛巾顺着她的额头滑落。
桑皮纸……浸透了的桑皮纸……
她看不到,听不到,叫不出。抓不了!
胡十九几乎是不可抑止的发抖,前世,那种恐惧的,漫长的无望。再一次将胡十九这只人身狐灵的小小红狐紧紧圈绕。
她冷汗淋漓,却偏偏所有的话语都凝在那颗不停跳动的心脏里结成冰凌。
“孩子,是梦魇了吗?”耳边,有个温和的声音缓缓说道。
那声音,就像一阵春风,破冰而入。渐渐的让胡十九本已冰冻的五感渐渐复苏。
“师父……”她一点,一点的,循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只见老人徐清和蔼的面容展现在自己眼前。
“哇……”胡十九一声大哭,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师父。
“莫慌莫怕,师父来了……”老人徐清耐心的拍着胡十九的背部,轻声说道。
一旁的数名酒师面面相觑,其中姓蒋的那名酒师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到底是个孩子。”
胡十九哭了一阵子,方才抬起迷蒙的泪眼,仔细的看着老人徐清:“师父,这是哪儿?”
此时,众位酒师看她已经清醒,又有自己的师父在旁,因此刚才就已三三两两的散了。
徐清站起身来,关上房门,他微笑着说道:“傻孩子,这里自然是斗酒场的清露苑了。”
“那……”胡十九睡得头重脚轻。
她隐约记得,从斗酒第二日开始,有关酒师活动的一切地方都被禁严,师父是怎么进来的?
她慌慌张张的四下张望,眼里却又满是迷茫:“师父,他们呢?”
“哦,”徐清明白胡十九是在问其他醉翁楼的伙计,“放心吧,大家都在斗酒园。”
“斗酒!”胡十九猛地从榻上翻身跳下,却一个不稳,差点再次晕倒。她扶着桌子,用力的摇了摇头,“师父,我这是怎么了?”
徐清正色敛容,来到胡十九面前:“十九,你还记得当日发生了什么吗?”
当日?当日将酒饼取出后,自己就觉得浑身乏力,回到清露苑倒头就睡,一直到了现在……
“那之前呢?”徐清神情严峻,紧盯着胡十九问道。
“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