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对吴厚德这副模样,有着近乎病态的痴迷。
他痴痴的站在阴影里,只觉看一眼就少一眼,心里,疼的几乎连自己都没个主意……
突然,从吴厚德的袖中掉出来一个物件。
小顺子的心,也跟着“咚”的一跳。
吴厚德却似乎没有发觉般的,只是出神的想着什么,慢慢前行。
“大,”小顺子刚要张口,又连忙用帕子捂上了嘴。
就在他迟疑的工夫,吴厚德已经走远了……
那会是什么,是让自己带给干爷爷的求救信,还是其他的什么?
若是让侍卫发现了……
小顺子绞着帕子,站在阴影里,柔肠百结。
他一咬牙,还是快速的从阴影里冲了出来,蹲下拾起地上的纸包。
当他站起来时,面前突然多了一个阴影。
“啊!”他刚要张口惊呼,却被吴厚德伸手堵住了嘴巴。
“随我来!”吴厚德低声说道,快速闪身进房。
小顺子怔怔的站在原地,他想要走,却鬼使神差的跟着吴厚德进了屋。
屋内,一片狼藉,杯子四分五裂的碎在地上,精美的家具也东歪西倒的分布在房屋四周。
小顺子捏着帕子,小心翼翼的向前行走。
“别动,”吴厚德突然蹲下来,捏着他的脚,“朝这边走,那里湿滑,别脏了鞋子。”他指着地上的一滩茶水说道。
这感觉让小顺子突然一阵酥麻,随即又是不寒而栗。
大掌柜的,他,他这是怎么了……
吴厚德却不以为意的站了起来,向着窗边走了几步,望了望屋外,轻轻的关上窗户。
窗户,发出“吱呀”一声,这声响。不禁让小顺子打了个哆嗦。
“小顺子……”吴厚德转过身,摇曳的烛光后,他的双眼里,是小顺子读不懂的情绪。
他看着小顺子。低声说道:“你不该来。”
这话,真是让小顺子难过死了,怎么就从吴厚德口中说出自己不该来呢?
“我……我知道。”小顺子想走,可是,可是一想到也许今夜过后。就再也看不到面前这个男人,他心里,总是有那么一块,说不清道不明……
“真是天意啊……”吴厚德看着柔弱的小顺子,叹息道。
他慢慢走上前:“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他上前一步,小顺子后退一步,然而,退无可退之时,身体,便挨着冰冷的墙。心里,却是火烫的。
“纸包给我……”吴厚德俯视着小顺子,从他的手中拿过纸包。
他的指尖触碰到小顺子冰凉的手。
小顺子却不由的哆嗦了一下,似乎吴厚德那双手上的厚茧,都被自己触摸到了。
他分不清这是真是幻,耳边,却听到吴厚德低喃:“本来,我是想求你,求你替我让干爷爷再给我一次机会……”
果然!
他这句话让小顺子本来模糊的意识顿时惊醒,小顺子惶恐的望着吴厚德。
吴厚德却好像没有察觉般的。他缓缓后退,来到桌前,将纸包打开。
一条白色绣着蝴蝶的丝帕从纸包中滑落。
小顺子的脸,顿时变得惨白。
吴厚德慢慢的俯下身。拾起那条帕子,若无其事的揣进袖中。
纸包里,还有两张薄薄的纸片。
吴厚德拿起一张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纸片,对着烛火点燃。
他甚至回头冲着小顺子笑了一下:“别怕,我烧了便是。”
小顺子就像一只受了惊吓却迷路的猫,他在灯下几乎有些妩媚的眼睛。不安的注视着吴厚德所做的一切。
纸片,渐渐被火舌吞噬。
此时,吴厚德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慌忙拿出袖中的帕子,然而,似乎是想到小顺子还在身旁,又慌忙将帕子抓在手里,只是那咳嗽声却越发压抑不住。
他用袖子捂着自己的口鼻,神情狼狈不堪。
小顺子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是带着哭声上前:“你这又是何苦!”
他用手轻抚着吴厚德的后背,又端上茶水送与吴厚德的嘴边。
这曾经是多少次梦中的情景,然而,真的成了现实,却未料到是在这般景况之下。
吴厚德咳了一阵,饮下茶水,方才好了一些。
然而,小顺子惊恐的看到,吴厚德的袖子上,居然缀着点点红花!
那,那是鲜血!
他再也顾不得,抱着吴厚德哭了出来:“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
吴厚德,曾经在小顺子眼中沉稳冷漠的吴厚德,他伸出胳膊,轻轻的,圈揽着小顺子。
在他的怀中,小顺子慢慢闭上了双眼。就这样地老天荒,就这样立刻赴死,他都觉得值了。
“你不该来。”吴厚德声音沙哑,他用手中的丝帕轻轻为小顺子擦拭眼泪。
小顺子泪眼迷蒙:“你怎么会有这块拍子?”
他离开吴厚德的怀抱,从袖中掏出块儿一模一样的,迷惑不解的望着吴厚德。
吴厚德将自己那块帕子收回袖中,背过身去,“不过是你当日前来杏花楼,我无意拾了,留作,念想罢了……”最后这几个字,他说的无比缓慢,却又多了一份深情的意味。
难道,大掌柜的也……
小顺子惊得呆立在当下,他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吴厚德还未烧掉的另一张纸,借着烛火看去。
上面只有潦草的几个字:“顺子,跟我走!”
原来,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