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家军再次回到琅京城之时,一切,似乎都已经变了……
韩墨阳不再是那个韩家曾经久无音讯,后来如珍似宝的“韩大公子”。
他通敌卖国,弑父求荣……
陈国皇帝大怒,下旨,斩立决。
韩墨阳死于一个天气晴好的冬日。
据那些前去法场观看的百姓回来传说,韩墨阳临死之时,仍然大叫自己有“仙法护体”,然而,当刽子手举起手中的屠刀时,他就已经吓得昏了过去。
身首异处。
他的头颅滚到了肮脏的地上,睁大的双眼,似乎充满着对死亡的恐惧。
他早该死了。
他早就死了。
人们说——活该!
那几日的天气,一直很好。
阳光晴朗,万里无云。
韩墨阳的尸体暴晒在烈日之下。无人前去收埋,饥饿的乌鸦,都不屑于啄食他的腐肉。
据说,不知是在哪日,有位“好心人”将他葬在了乱坟岗,可是,这“恶贯满盈”的韩墨阳坟头之上,却也总时常有着令人作呕的臭味,那里,寸草不生。
人们说——真好!
而韩府,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随着韩墨辰的归来,一切,似乎又恢复到往日的井然有序。
只是,韩老夫人仍然称病不出,但所幸性命无虞。
韩墨辰坐在韩府的后花园中,他身旁,是形销骨立的韩义。
韩墨辰总是觉得,在这段时间,家里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可是,一时之间,他又看不出是哪里不对劲了。
若说真正的不对劲,恐怕是那丫头,不,那个名叫胡十九的“小狐狸”。她的酒楼在韩家军归来之前,突然就被封了……
不知那丫头此刻又在做些什么……
韩墨辰站起身来,他想去看看那个下巴尖尖的女孩儿。
“三公子,”韩义站在他的身后。“您是要去看望十九小姐吗?带我去吧!”
韩墨辰惊讶的转回身,从他回来后,韩义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往日能言善道的他,变得沉默寡言。
对于他的改变。其他的小厮笑言,那是因为他曾经信以为真的,以为自己会随着韩墨辰出征,因此,当希望落空时,积郁成疾。
而对比,韩义却是三缄其口,任凭他人怎么取笑自己,从不辩解。
“你要去她那里?”韩墨辰有些不解,之前他是知道韩义素来往清杨楼跑的勤些。可是,如今酒楼被封,胡十九又是那样的身份……
“是啊!公子带我去吧!”韩义恳切的看着韩墨辰,他面色憔悴,一说话,两块突起的颧骨越发明显。
韩墨辰叹了口气,早知道这孩子如此实心眼,当日就算带他去军营,又有何妨?
他点头道:“好。”
韩义似乎如释重负的笑了。
而在胡十九的院中,虽然清杨楼无故被封。但是自从她回来,就没有一刻松闲之时,她先是去拜见了久违的两位师父,又同李荷田等酒楼、酒窖的伙计欢聚两日。
不过这些并不算什么。占据了她大半时间的,还是要属家中的“三位亲人”。
“小姐,您这又是要去哪儿?”惑与跟在胡十九身后,如影随形。
胡十九刚刚蹑手蹑脚的走到大门旁,听到惑与这么问,她忙转过身来:“嘘。千万别让我爹听见了……”
正在说话的工夫,就看到沈凌趿着一只鞋,另一脚却是打着赤膊,大呼小叫的从堂屋冲下来:“宁宁!你这是去哪儿!”
他身后,还跟着手拿另一只鞋子的青雀。
小小的院落,顿时热闹起来。
胡十九叹了口气,将手从院门放下:“爹,你慢点跑,我哪里都不去……”
说来也怪,自从胡十九回来,惑与就一改之前大部分时间,对胡十九的“自由”不管不问的态度。
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名称职的“管家”,无论胡十九去哪里,去多久,他都要三令五申的让胡十九注意安全,甚至,胡十九觉得,惑与并不乐意看到自己外出。
这不,眼看着被惑与那一声高呼招来的沈凌同青雀,胡十九唯有不停的冲惑与翻着白眼,她知道,这是老狐狸的杀手锏,她今日,怕是又不能外出了。
“砰,砰,砰”门外,传来轻轻的拍门声。
是谁?
惑与同胡十九不由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谁会来到这个“不为人知”的农家小院?
而此时,惑与的反应却是出乎胡十九的预料,只见他一个箭步走向院门,又将胡十九护在自己的身后,厉声喝问:“谁!”
门外的人,似乎没想到门内传来如此不够友善的声音,仿佛犹豫了片刻之后,方才传来一个温厚的男声:“在下,韩墨辰。”
韩墨辰!
胡十九的心突然跳的急促:“说我不在。”
她向着自己的小屋跑了两步,又匆忙折回:“不,还是开门吧。”
惑与站在原地,一时间被胡十九的举动弄得有些糊涂。
胡十九伸手整了整衣服,又将额前的碎发向后拨了拨,这举动,倒让一直站在她身旁的青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已经很美了!”她笑着说道,上前拉开院门。
院外,正是站着英姿焕发,却又带着些许局促的韩墨辰。
他大概是没想到院门会突然打开,反倒自己先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然而,似乎觉得这样有些失态,便又站定了,向着开门的青雀微微一笑道:“你家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