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采购的事,陆良不想把自己有门路的事主动说出来,自己毕竟是外人,采购又牵扯到钱,是个敏感的事儿。
当大家表示希望他能出面去采购时,陆良推辞了,说:“各位,我是公家的人,为村子里做事服务是应该的,但采购这件事我也不太懂,也不好主动出面去买东西,我只管搞钱,不管花钱。这样吧,我建议传义大哥带几个人先去市里各材料市场看一看,比一比价格,我们定最便宜的。”
大家一听,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于是决定明天起,由李传义带两个年轻的村民,到宁海去看一看。
第二天一早,李传义他们就出发了。李传义走后,陆良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王家辉要来的,告诉他五万块钱已经到了他的帐户上,并一再叮嘱,施工工程一定要找他。另外一个是宁海市物资公司杨经理打来的,受雷永青的嘱托,来询问施工的具体问题。
陆良把吕大峰他们计算出来的管道等设施的数量通报了他,杨经理表示,一定会尽快给他报个最低价出来。
两天后,在大家的等待中,李传义回到了村里。这两天里,他带着两个村民马不停蹄,跑遍了宁海市所有的材料市场,管道价格基本都在每米一百元上下,算下来,需要六十万元。
这一笔钱,跟大家预想的差不多,大家商议下来还是觉得压力有些大。
陆良觉得是站出来的时候了,他拿出手机说:“我有个朋友,是做这方面生意的,我看他能不能给我们提供更便宜的价格。”
听到陆良这句话,大家都把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
拔通了杨经理的手机,那边杨经理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才拿到报价,感谢雷总平时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我亲自向老总说明了情况,我们老总已经同意,特批了价格,每米八十元,这绝对是成本价了,人工费都没算,你看怎么样?”
陆良说:“谢谢杨经理了,我先跟村子里的负责人通个气,马上回复你。”
陆良挂掉电话,大家都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陆良慢慢地说:“朋友报了价,每米八十元,总共需要四十八万元,加上水龙头等入户设施,估计在五十万左右。”
五十万元,比市场上便宜了近十万元,大家欢欣鼓舞,简直把陆良当成了神,他不但能搞到钱,还有各方面的门路,这人的能量太大了,大家不自觉把他当成了主心骨。
吕大峰说:“价格我们也调查了,人家能便宜这么多,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陆良平静地说:“那我就定了?”
大家都说:“定,现在就定。”
这事就算定了下来。
等人散去,屋子里只剩下陆良跟吕大峰,两人整了几个菜,倒上酒,吕大峰和陆良碰了下杯,慢慢地说:“兄弟啊,我算服了你了,你这人不但敢干事,还能干事。引水啊,我看日子不远了,如果没有你,我们龙头村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喝上自来水啊,我代表龙头村的老少爷们儿感谢你,来,整一个。”
陆良和他碰了一下杯,说:“记,你言重了,主要是你和村子里的人待我太好了,我不为村子里做些什么,心里过意不去。”
吕大峰说:“兄弟,我看好你,你是条龙,不会在我们龙头村卧太久,以后不管你做到什么官,发多大财,可不要忘了我们龙头村啊。”
陆良苦笑一声,说:“记,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还当官发财呢,平平安安,多几个朋友就不错了,来,我们再喝一个,无论我走到哪里,咱们都是朋友,是兄弟。”
两人喝了几杯酒,陆良突然声音低沉下来,说:“记,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乡亲们。”
吕大峰有些意外,说:“什么事啊?”
陆良说:“就是那十万元施工费的事,我觉得这事没办好,没有真正把钱要回来,还要倒贴进五万去。”
吕大峰这才明白了陆良的所指,释然一笑,说:“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这算什么,你还不是考虑到急着用钱,先把这笔钱拿到手再说,反正要找人施工。”
陆良也不再多说,继续喝酒,两人一直喝到天黑,陆良才一个人走出了吕大峰的家。
有些喝高了的陆良毫无睡意,他决定一个人到村子里走走,一来清醒一下头脑,二来看一看丈量的情况。
当晚正是月圆之夜,一轮明月高悬在夜空,将如银的清辉洒在龙头村的青山屋顶街道上。农村的夜生活是枯燥的,劳累了一天,人们都进入了梦乡,大街上空荡荡的,除了陆良,别无一人,街角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山上响起几声鸟鸣,青草里不知名的小虫子在窃窃私语。
在这安静的夜空下,陆良的心境突然觉得格外开阔,夜风吹来,身上泛起些许凉意,他突然觉得一下子变得无拘无束,无穷的自由使得他禁不住要翩翩了。
在这欣欣然的状态下,借着月光,他观察着地上的街道。凡是规划好了管道要经过的地方,吕大峰他们都细心地用白石灰粉划上了线,这些线穿过主要街道,拐过垭口,直通到每空每户的门前,工作已经不能再细致。
沿着村子的主要街道,陆良一直走到出村的路口,石灰线已经延伸向远方,他望了一阵子,才独自回到村公所安心地睡下。
第二天天刚亮,一辆红色的宝马车开进村子,在小卖部门前停下,引得早起玩耍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