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走了所有人,大家将苏季围住,陆良说:“你真是有勇有谋啊。.. ”
苏季说:“我这叫什么有勇有谋,只不过是跟他们打交道多了,理解他们的心思罢了,过两天估计区政府的钱就会下来,审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怕报纸追踪报道。”
陆良说:“官员、记者、百姓真是老虎棒子和虫的关系啊。”
苏季说:“等什么时候百姓变成棒子了,我们的社会就真的进步了。”
吕大峰说:“不讨论这些,我们回去喝酒。”
中午村子里本来准备了饭菜,现在人全走了,就村子参与仪式活动的人吃了,吕大峰把其中的一份搬到了家里,几个村干部跟陆良苏季就吃了起来。
陆良说:“我准备把区里给的钱付了王家辉的工程款,他们究竟是公家单位,我们还有合同,不能得罪,不知你们大家的意见如何?”
李传坤说:“给就给吧,免得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我们庄稼人跟当官的人斗不起,再说这钱也是区里给的。来,今天多亏了苏记者,我敬你一杯。”
苏季把杯子挡住,说:“我真的不喝酒,这事啊,还不是一样多谢陆警官,到现在事情这么圆满,还不多敬他几杯。”她把球踢给了陆良。
陆良当然不接招,说:“这事没有苏记者,我们就跟官家结怨了,这可是大事,还是要敬苏记者,苏记者不喝,我们就不喝,好不好?
大家跟着起哄,苏季嗔怪地瞪了陆良一眼,说:“我喝一杯就会醉。”
李传坤说:“我们村里人有句话,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哈哈哈,来,苏记者,碰一下。”
别看这个李传坤平时阴沉阴沉的,心机挺重,见了美女,也是把持不住。
苏季拗不过众人,说:“我就喝一杯,谁再逼我就不是男人。”
说完,举起杯子,屏住了呼吸,闭上眼睛,将一口浓烈的白酒喝光,那模样说不出的壮烈,说不出的惹人怜。
喝完了酒,苏季把杯子一放,说:“谁也不能逼我喝酒了,不然,以后龙头村的事跟我无关。”
众人见他说得郑重,就不再劝她,把矛头指向了陆良。陆良心情高兴,来者不拒,一口气喝了七八杯。苏季看得吃惊,他知道陆良酒量好,但没想到竟然好到这种地步,真担心他喝伤了身体。
意识到自己的担心,苏季在心里怪自己:何必为他担这么多心,他是别人的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苏季心里有些冷。
酒一直喝到下午四点多,李传坤等几人歪歪斜斜地回去了,吕大峰喝得也不少,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苏季见陆良还算清醒,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陪我出去走走吧。”
陆良也觉得下午闲着没事,陪苏季走走也好打发时间。
两人出了吕大峰的家门,沿着村子的山垭往村外走。
苏季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一路上没有说话,陆良也不怕说错了话引得她不高兴,她不主动说话,也保持着沉默,两人默默地走到离村了很远的地方。
苏季开口了,她幽幽地说:“心情有些闷,我们到山上去吧,开阔一下心胸。”
两人顺着山坡上蜿蜒的小路往上爬,不久,苏季有些气喘了,把手伸给陆良说:“爬不动了,拉我一把吧。”
望着苏季如春葱般又白又长的那只手,陆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握在手心。
苏季的手很软,似乎没有骨头一般,有些冷,这跟她坚强热情的外形有些不一致。
两人一直爬到山头上,向西望去,一轮夕阳红彤彤地挂在天上,将四周的天空渲染成浅金色,一朵朵的云彩却呈铁青色,鱼鳞状嵌在广阔的金色上。一群飞鸟成人字状缓慢地迎着日光飞去,渐渐变成两条黑线,似乎飞进了太阳里。远处的青山已成一片黑色,近外的龙头村与龙甲村,黑瓦白墙,纤陌交通,村子外青油油的田地星罗棋布。由近及远,眼前的景象仿佛一幅夕阳村廓图,让两人有些感动。
两人伫立良久,苏季说:“我跟你讲讲我家庭的故事吧,我很少向别人提起过。”
陆良点点头。
苏季慢慢地说:“从我记事起,我爸爸就很忙,他总是很晚回家,有时又几天不回家,都是妈妈陪着我。在很多的起风下雨的夜里,我睡不着觉,听着外边的风雨声,似乎里面隐藏着无穷的未知的危险。有时风雨声大起来,我似乎能感觉到那危险的怒滔马上就要将这个家席卷。每每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父亲像座山一样陪在我身边,替我挡住这无边的危险,但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在。在我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一次我的家长会,有一次说好了他要来,我是多么的激动,我都听不到教室在教室里说什么,一直期待着他能从推开门走进来,走到我身边,像别人的爸爸一样,捧着我的脸,然后把我抱在怀里。但最后,我也没有等来他,来的是妈妈,望着失望到极点的我,妈妈歉意地说:爸爸打电话来,说单位有事,又来不成了。渐渐地,我听周围的人说,爸爸的官越做越大,但我从未见到爸爸为我们家里做些什么。由于长期承担家里的事务,还要照顾我,妈妈得了病,有一天夜里,我听到妈妈跟爸爸商量,要他把自己调到一个轻松点的单位,但爸爸说:你是我的家属,应该把这个名额让给更需要的人。最终,妈妈没有调动成。后来在我上大学时,妈妈终于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