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过了绿地上高大的绿竹丛。斜斜透过落地玻璃窗。投入了房间内。筛出片片细碎的竹影。微风吹过。竹叶发出“簌簌”的声响。竹枝摇曳之中。不时因枝干的摩擦。发出“嘎嘎”的声音。带给人一种别样的感受。
林辰暮站在窗户边。看着下面院落里正一瘸一拐练习着走路的聂诗倩。心情就很沉重。
自从前两年国务院公布新的《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后。五一黄金周假日制度就此确立。而国人也终于有了除春节之外的七天长假。此举极大地拉动了旅游产业。而林辰暮也趁此闲暇來首都看望在这里接受治疗的聂诗倩。
自从送來天坛医院后。聂诗倩还沒有再回东屏。酆美娟也请了长假。专程來首都照顾女儿。全身心都扑在聂诗倩身上。浑然不似当初那个市政府强势果敢。权力yù_wàng极强的副秘书长。或许也正因为这次女儿出了意外。才让她真正想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里是天坛医院的疗养中心。环境优雅。院中古木森森。假山依墙而起。翠竹中现出曲廊石峰。一弯池水蜿蜒而过。池中有荷叶浮现。树影间丛花摇曳。传來阵阵芬芳。恍如人间仙境。水中荷叶掩映里有着婷婷而立的十多茎莲花。那些莲花有的含葩待放。有的正在盛开。而在荷叶之间。也有许多小鱼在池中游來游去。
这种以假山、活泉、翠竹和亭、廊、花木等布局。在有限的空间里。创造出无限的天地。展现出“咫尺山林”变化的艺术巧思。
聂诗倩一身白色运动短装青春活力十足。秀美的小腿下。是小半截雪白的棉袜和白色运动鞋。配上她那清纯的俏脸。随风飘舞的长发。和周围的美景相映成趣。实在是美得让人叹为观止。可美中不足的。就是她一只腿不灵光。走路蹒跚。有时还要借助一旁的搀扶物。让人看了颇有些扼腕叹息。就犹如绝美的画卷中陡然出现的一滴墨渍。大煞风景。
好几次。聂诗倩都差点摔倒在地上。额头上也是汗水淋漓。可她却是咬紧牙关。坚持着。脸上似乎都透出一抹坚毅來。林辰暮突然有一种感觉。聂诗倩的每一次坚持。就好像在对自己的宿命宣战。一次次向那虚幻的命运发起冲击。鼻子酸酸的心头就有些感动。
“这几天都还算不错了。前段时间离了拐杖就别想走动。”林辰暮身后。酆美娟就笑着说道。女儿的情况虽说还是不容乐观。不过比起刚來首都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多少让她看到了些希望。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了久违的笑容。想当初女儿刚出事时。仿佛整个天都塌了。
林辰暮就转过身來对酆美娟笑了笑。说道:“酆阿姨放心好了。治疗都有个过程。我看小倩那么努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康复了。”
眼前的酆美娟。打扮质朴。头发也是简单地扎起。提起女儿的时候。眼神里遮掩不住的关切和慈爱。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慈母。以前林辰暮都是叫酆美娟酆秘书长的。可后來迫于聂诗倩的“淫威”。也就改口叫酆阿姨了。刚开始时还觉得有些别扭。可到了现在却也习惯了。
“医生也是这么说的。”酆美娟又有些面露忧色道:“可你看这都过了那么久了。小倩的腿还是这个样。我还是有些担心。上次有人來提过。说是可以帮忙送小倩去国外就医。你看这靠不靠谱。”
“国外。”林辰暮就摇了摇头。
送聂诗倩去国外。他也不是沒有想过。不过一來对国外的情况不了解。盲目崇洋媚外。送聂诗倩去医疗。白花钱不说。指不定还会折腾出什么事來。再有就是林辰暮也问过好几次。聂诗倩的主治医师。也就是那个刘医生再三说了。聂诗倩这种伤及神经的病情。康复起來原本就慢。而现在她的恢复状况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还是继续在这里治疗为好。即便以后真要送聂诗倩去国外。也要事先联系好靠谱的医院和医生后再说。
其实这个问題。酆美娟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琢磨。可却总是沒有一个主意。心里空落落的。可听了林辰暮的表态之后。心里反倒是踏实了下來。就笑着说道:“小倩要是知道你來看她了。保证高兴死了。这些天天天都在念叨着你呢。”那笑吟吟看着林辰暮的样子。还真有几分丈母娘看女婿的架势。林辰暮心头一阵发慌。不由就摸了摸鼻子。
“对了。我听老聂说。你要调去武溪。”随即。酆美娟又有些关心地问道。
林辰暮就点了点头。说道:“工作交接完了就过去。”
经过再三思量。林辰暮最终还是决定了跟随杨卫国去武溪。虽说他也觉得自己现在在青基会的工作很有意义。不过真要放弃官方身份。他却又是一万个舍不得。孙庆海倒是和他谈过了。希望他能再回到团省委里。继续把农村青年工作部抓起來。不过林辰暮却知道。就自己去青基会的这几个月时间。祁平睿已经对部里进行了大换血。将农村青年工作部牢牢把控在手里。就连邱哲也受到了排挤。可是沒少找林辰暮來诉苦。
当然。对于善于投机取巧的邱哲。林辰暮并不是太有好感。但他也清楚地知道。现在自己回去农村青年工作部。要么受祁平睿压制。碌碌无为。要么就只能是碰撞不断。而一个副部长。要想和一个团省委副书记兼任的部长抗衡。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又如何能够静下心來做事情。恐怕勾心斗角都要让他穷于应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