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悠又对君诺介绍了一下子仙和睚眦。几人虽然接触的时日不长,但却共患难了一场,彼此颇有好感,很快便熟络起来。
“子仙,我看你岁数不大,又是凡人之躯,犯了何等滔天之罪,竟然被关在这专门镇压凶兽妖魔的地狱最底层?”君诺好奇地打量了子仙一番,忍不住问道。
“阎君说我罪大恶极,杀人无数,他给我看的生死簿上说我奸邪阴险,心狠手辣,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子仙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细数自己的罪过,样子似乎还很认真。
“主人,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了。你根本就不是阎君说的那种人,他在骗你。”睚眦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道。
当睚眦把自己在真正的生死簿上看到的内容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以后,大家都沉默了。
还是瑾悠最先打破沉寂,笑道:“子仙的命格好厉害,听着就过瘾啊!”
君诺连连摇头,叹道:“我以前以为我和瑾悠是天底下最冤的,想不到子仙比我们还冤,好端端一个上仙竟然沦落到这步田地。”
“可是阎君为什么要撒谎呢?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瑾悠不解地问道。
君诺好笑地望着她:“娘子啊,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单纯。那些上仙们随心所欲惯了,岂能容忍子仙重返天界管束他们?”
子仙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神里没有焦距,仿佛身边的议论与她毫无关系。
“主人,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别吓我。”睚眦看着子仙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担忧。
“子仙,你还好吧?我们知道你委屈,你骂出来喊出来哭出来都行,七万不要憋在心里……”瑾悠忍不住将手搭在子仙的肩膀上劝道。
子仙身躯一震,回过神来:“啊?呃,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其实一开始我也不太相信阎君的话,但是却总觉得那是我在自欺欺人,不愿意接受现实,为此还着实鄙视了自己一番。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说罢,自嘲地笑了一下。
“主人你,不生气吗?”睚眦对子仙过于平静的表现很是惊异,不禁问道。
子仙冷哼一声,道:“生气,当然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但是哭喊叫骂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逃离这里。阎君被我们击退,定不会善罢甘休,势必会找到帮手卷土重来。到那时候,恐怕我们会凶多吉少。”
“子仙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应早做打算。”君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我在这里这么多年,就没发现有什么出口。我们要怎么才能逃出去啊。”瑾悠耷拉着嘴角,一副泄气的模样。
君诺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待到瑾悠没好气地打掉他的手,才笑呵呵地开口道:“娘子好好想一想,刚才的鬼差们是怎么离开的?”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跟着他们跑出去的。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们早跑得没影了。”瑾悠一跺脚,后悔不迭。
“没必要非要押着他们带路啊,娘子的花香可是很特别呢。”君诺挑起瑾悠的一缕黑发,嗅了一下笑道。
瑾悠的脸刷地一下红透了,锤了君诺一下:“你个老不正经的,都几万岁了还这样子。”
在君诺的带领下,几人很快找到了鬼差们逃出去的所在。
“君诺兄,你确定是这里吗?”睚眦看着眼前的一个巨大的树桩,疑惑道。
“没错,香气就是在这树桩之上消失的,出口肯定就在这附近了。”君诺道。
这里是十九层地狱的另一个地区,林海溪谷。各种高大的乔木接天连地,每一棵树都是千年以上的树精,树干极其粗壮,有的甚至要几十个大汉才能环抱得过来。在这其中也有一些树只剩下了树桩作为遗骸,它们有些是被一些神仙砍掉,拿去做了法器,有些则是被其他精怪杀死了。
眼前的这个树桩切面平整,一看就是属于前一种情况。看那年轮的数目,少说也有五六千年了。
同为植物的瑾悠连连摇头,颇为惋惜:“唉,真是可惜。树精和我们这些花草精不同,修炼起来更为困难。所谓‘树大招风’,它们往往是天灾最先摧残的对象。不光如此,很多其他精怪也都喜欢临树而居,难免扰乱这些树精的清修。”
子仙拍了拍瑾悠的肩膀表示宽慰,然后率先跃到树桩之上。
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脚下,子仙顿感一阵眩晕袭来。那年轮仿佛一道深不见底的漩涡,明明是静止的,却给人一种不断旋转的错觉。
“主人!”睚眦见子仙站立不稳,忙飞身而上扶住她。
瑾悠和君诺也相携着飞上树桩,担忧地望着子仙。
睚眦蹙眉看着子仙,语气因为焦急而有些冷硬起来:“主人啊,我是龙神,他俩是万年花妖,这里最需要保护的就是你了。况且你的魂魄已然受损,为什么还总是要以身犯险呢?万一你有个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我……我只是不想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遇到危险。”子仙咬住下唇,糯糯道。
“那你呢?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睚眦听到子仙的回答,心里不由得窜起一股无名火。
子仙苦笑了一下,道:“我已经这样了,就算逃出去,也无法投胎,亦无法还阳,只能做一个天地间的孤魂野鬼,有没有我又有什么区别呢?而你是龙神,有大好的前途,岂能折损于此?他们两个相守万年,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还有大把的幸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