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自愿接受这个身份,但是,总要有人把我们当初的志愿继承下去,不是吗?”
史密斯周靠在了椅背上,坦然地做出了一副当仁不让的做派。而面对他的这幅做派,史塔克却是立刻嗤笑了起来。
“所以,你跟我说了那么多陈年的故事,就是想要告诉我,你是天命之选?是最有资格的统治者吗?”
“这不是我来决定的,史塔克先生,这是人类所真正需要的结果。”
绷起了脸,挺直了腰,史密斯周环抱着手臂,开始用一种严厉的眼光注视起了自己面前的史塔克。他像是为自己解释,但是更像是在教训眼前的这个男人。
“自从始皇帝之后,我就开始了自我的流放。我理想的成功和覆灭一度让我迷惘,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把这条路给走下去。为此,我离开了故土,踏上了西方世界的土地。在那里,我见识过了凯撒的愚蠢,尼禄的傲慢,教皇的贪婪以及凡人君王永远也学不会的、改不了的劣性根。”
“人类,尤其是那些眼皮子浅薄的家伙。一旦身居高位,就是毒瘤一般的存在。他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勾心斗角,以及彼此之间的利益争夺上。而对于人类这个族群的未来,对于这个世界的走向,他们却从来不愿意去考虑哪怕一下。”
“一代人是这样,代代人都是这样。哪怕是那些被人当做英雄一样传颂的君王明主也不例外。”
“但总有例外的不是吗?就好像你口中推崇备至的那些个王者一样。既然人类在过去的历史中能诞生出那样的人物,在那之后也一定能生出类似的人杰来。这样的人,难道不会比你更合适当一个统治者吗?”
史塔克反驳着,他可没有被史密斯周的眼神给吓到。而在他看来,史密斯周所说的这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借口,是他为自己所萌生的野心而找到的理由罢了。他并不介意把这层假面给撕下来,让他chì luǒ裸的真面目展露出来。所以他的言语非常的直接。
“的确,人类中总会有这样的家伙出现,但是他们会比我更加适合,这恐怕就未必了。我辅佐或者见识过不少你口中所谓的杰出人物,而他们到底还是没有能逃出一个普通君主该有的藩篱。”
“就好比说我曾经斩杀过凯尔特的神王,从他的手中抢夺了胜利之剑交给大不列颠的王者。是的,我曾经以梅林的名字辅佐过他,希望他能以大不列颠国王的身份击败罗马,颠覆基督神权,一统整个欧洲。但是,他空有理想,却没有手段,以至于连自己手下的骑士都驾驭不住,最终身死国灭。”
“我曾在中东以学者的身份见识过那位一手持剑,一手持经的先知。他是少有的聪明人,智慧、手段、力量、野心都不曾或缺,但是,即便是他也没有能做到我想要看到的那种地步。他沉浸在自我为神的美梦中,宁愿看着他的那些同胞跪拜在他的脚下,愚昧地把他当做神灵供奉起来,也不肯把自己的智慧分享出去,让他们拥有开拓未来的能力。”
“东方明朝的朱元璋,太阳王路易十四,这些人终究都是让我失望的。他们或许英明,或许智慧。但是,寿命、亲情以及种种其他的束缚,都使得他们最终变成了那副让我失望的模样。权力是毒药,史塔克先生。当那些人握着装满这种毒药的金杯一饮而尽的时候,哪怕他们一时间不受这毒药的影响,长久下来也难免会被这毒药所腐蚀。在这一点上,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里面没有例外。也正是因为没有例外,所以我才会失望到不得不自己挺身而出,接过这个沉重的担子。”
“没有人需要你接过这个担子,先生。时代已经变了。现在是皿煮的时代,现在的人类已经不需要你所说的那些王者的统治。我们有自己的体系,我们已经靠自己的力量变得更好。所以,即便是没有你挺身而出,没有你的那些所谓的馈赠,我们也能自己创造未来。这不是你做出这些事情的理由,周先生。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为了人类,而是为了你自己而已。你是在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你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史密斯周的讲述让史塔克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他不相信自己耳熟能详的故事后面会有着这样一个恐怖的影子,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这都是真的。一个怪物,一个来自远古的幽灵就这么盘踞在他们的历史之中,不断地用自己的方法想要来改变这个世界。这种可怕的事实让他光是想起来,就有一种难以入眠的担忧。
他意识到了这个家伙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做出那么多恐怖的事情来。因为他已经疯了,因为自己理想的幻灭,因为那种不断渴求却又怎么也得不到的煎熬。
史塔克能理解这种感觉,一个有着伟大理想的人面对这种残酷的事实都会如此。但是不同的是,这个家伙是与众不同的,因为他积攒了太多的力量,而这种力量足以颠覆这个世界。
一个疯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疯子掌握着巨大的力量。史塔克可不想看到自己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就这么被一个疯子带到深渊里去,所以他只能鼓起勇气,尝试着去叫醒他。
“皿煮的时代?史塔克先生,你是在发挥你的幽默天赋吗?”
如果是那种能够被三言两语说服的人,史密斯周也就不会为了一个理想而游荡在这个世上数千年了。几千年来积累的夙愿早已经让他的内心变得足够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