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熟悉的声音轻轻从身后传来,赵崇烨在暖芙宫门口停住离开的脚步,微微转身,看见脚步稍稍有些急切的碧儿从身后而来,便完全转过身来,静静地等着她。
“碧姑姑,可是母妃有事要嘱咐?”见碧姑姑来到身前,赵崇烨开口问道。
听得赵崇烨问,碧儿连忙摇头,表示芙妃并无话要传达,赵崇烨缓了神色,“那碧姑姑为何如此着急?”
碧儿犹豫了,看了看赵崇裕,又扭头看了眼暖芙宫内,终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咬了咬下嘴唇,说道:“殿下,昨夜娘娘心绪不平,快子时了才入睡。这般状况这个月已经第三回了,再这样下去,奴婢担心娘娘的身体受不住。”
“心绪不平?!”赵崇烨皱紧了眉头,“这是何意?”他方才见过母妃,现在仔细回想,母妃虽然妆容精致,可眉眼之间的确稍显疲惫。可心绪不平是何意,他从未听闻母妃提起过啊。
碧儿面上显出为难的神色,抬头快速地环视了一眼,守在宫殿四周的都是熟面孔,可信,这才安了心,语速极快地回答:“皇上已经半月有余未来暖芙宫了,娘娘脾气日渐焦躁,昨夜发了很大的脾气。”
赵崇烨听到这里,心中不解渐起,他从小便是碧姑姑照顾得多,碧姑姑的性子,不是会因为母妃一段时间脾气不好就拦下他的,莫非……
“可是母妃脾气焦躁之时说了些不理智的话?”
碧姑姑看着依然冷静的殿下,又听得殿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内心宽慰,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殿下睿智。娘娘发泄之言论,已涉及前皇后,且日益露骨。隔墙有耳,奴婢实在不放心。”
赵崇烨看向暖芙宫内,一派辉煌,默默站立,许久,才看着暖芙宫深处,沉声道:“本殿知晓了,烦请碧姑姑多费心劝着母妃。”
碧姑姑垂首,“奴婢尊命。”
赵崇烨缓缓收回视线,掩下双目里所有情绪,利落转身大步离开。
沿着暖芙宫外的石板路,赵崇烨沉默着信步而行,绕过暖芙宫,无意识地越走越偏。
倏地停下脚步,赵崇烨缓过神来,抬眼看着面前荒芜的一个小院落,疑惑丛生。
小院落一看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住了,院墙保存完好,却斑驳不堪。院门是半人高的木门,被铁链牢牢捆住,而铁链早已在长长岁月风吹雨淋中布满了锈迹。
缓缓靠近院落,走向院门,赵崇烨神色复杂地看向院子里面,青石砌成的三间房呈品字形坐落,一个小花园模样的花圃被房间环绕着,几个花盆散落,花圃中花朵已经失去了踪迹,一些不知名的小草却倔强地伸展着小身躯,为这个破败的小院落增添了一丝的生气。
“小福子,”赵崇烨立在半人高的院门前,轻声唤着一直默默跟在身后服侍的太监。
“殿下,”名唤小福子的太监上前几步站在了赵崇烨身侧。
“你可知这是何处?”赵崇烨问道,言语平静,脸上却滑过一丝复杂,只一瞬就消失不见。
“回殿下,这个,小人不知。”小福子回答。
“你也不知道?”赵崇烨语带疑惑,“你进宫十几年了吧,这宫里大大小小的地方,竟也有你不知道的?”
“这个,”小福子犹犹豫豫地,扫了眼院子,欲言又止。
“皇宫里从来都是金碧辉煌,可这个院子极其普通,它本身的存在就极不合常理,可本殿在宫中生活这么多年,从未听过它的存在,这就愈加诡异了。”
赵崇烨不经意一般看了眼小福子,小福子惶恐低下头,大皇子的眼神冷厉锋利,明显是不满他之前的隐瞒。
“殿下恕罪,”小福子抖着身体慌忙跪下,“回殿下,不是小人故意隐瞒,实在是,实在是,小人不敢说啊。”
“不敢说?”赵崇烨冷下声音盯着小福子不敢抬起的头,手漫不经心地勾起铁链,“你还是说罢,我耐性不好,全京师的人都知道。”
小福子闻言,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上半身几乎是趴在了地上,“小人……小人说,小人说。”
小福子入宫十几年,宫中人与事可谓通晓,更何况是堂堂大皇子殿下?
芙妃所生之子,皇帝长子,备受皇帝宠爱,更是芙妃心头宝,在这皇宫之内,可以说除了太后与皇帝,大皇子地位最高。且大皇子的脾气秉性,冷淡心狠,宫人们无不惧怕。
将身体恭恭敬敬地伏低,小福子稳了稳心神,回答道:“回禀殿下,此院落十几年前,是一位宫妃的住所,只是不知何故,宫妃香消玉殒,这个院落从此就空了出来。而且从那时起,宫中就流传着消息,不允许谈论此宫妃,曾有宫人不信,可第二天这人的尸体却在深井被发现,于是,所有的宫人都绕着这个院落走,也不敢再谈论这件事了。”
“哦?”淡淡的疑问从赵崇烨的嘴里逸出,声音轻得让小福子以为是他听错。
没有大皇子的命令,根本不敢动弹丝毫的小福子依旧伏在地上跪着,时间过去很久,久到小福子被冷汗浸湿的后背都快干了,他才听到一声:“起来吧。”
重新跟在大皇子身后走着,小福子的身体弯的更加厉害,不知道是因为说出了可能会让他失去性命的“秘密”,还是因为大皇子看他的那一眼太过狠戾。
依然一路沉默,出了宫门,赵崇烨坐上马车,小福子跟在马车一侧,正准备说回大皇子府,就听见马车中传来淡漠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