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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令萱是个懂隐忍,又不失果决的权谋者。譬如,残暴的武成帝高湛在位,她安安稳稳的护佑燕帝高纬,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掺和任何敏感事情,这是她隐忍的一面。譬如,前几日燕帝高纬将幽禁的胡太后放出北宫,她试探好能够左右格局的高哲的态度,断然施加诬陷攻讦,把胡太后一脚重新踹回北宫幽禁,这是她果决的一面……足够表明。
漫长且波澜的人生履历,使得陆令萱有着很好的审时度势的才能。是故,与高哲达成协议之后,她开始行动,为了彻底的取代胡太后是燕帝高纬的亲生母亲的地位开始行动。
率先倒霉的是的胡长仁。这位靠着妹妹胡太后,唯一曾跻身“旧八贵”、也跻身“新八贵”的老牌儿外戚。头天优哉游哉的玩乐,第二天就遭满朝文武弹劾,内容半真不假的是铺天盖地,他起初并未在意,结果往昔的狐朋狗友对他避之不及,令他察觉大大的不妙。
跟胡太后的际遇相仿佛,胡长仁没等反应、反击,陆令萱那儿已雷厉风行的撤了他的职务,贬他做昌黎郡守,连见外甥燕帝高纬澄清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兵马裹挟押离国都易京。
胡长仁心里凉透了,他既混迹陆令萱为首的“八贵”,即便不是嫡系,可没少接触陆令萱,深知陆令萱的风格。一般陆令萱想搞垮谁,那必是撤职、驱逐、查办、再查办、不断的查办,辅助某某官员匿名检举、多少多少百姓哭诉等小伎俩,火候差不离,一纸懿旨诏令斩杀,接着抄家灭族。狠辣的除却一切后患。
胡长仁是“八贵”,而“八贵”中,有谁屁股干净?恐怕是没有!整个儿一奸臣、佞臣、幸臣、宠臣的小联盟。他思忖的不错,赴任昌黎郡守的路途上。陆令萱不仅搜罗完有关他的种种罪证,甚至他五个郡王弟弟的罪证也搂草打兔子一块儿办了,于是,他的行程多了五个伴侣。
安定胡氏至此倒台,所以没灭亡。是陆令萱决定不操之急骤,稍微缓缓节奏罢。
范阳卢氏毕竟七宗五姓之一,陆令萱晓得高哲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她没用对付安定胡氏的暴烈手段,采取的是规劝暗示,逼的根基飘摇的范阳卢氏为保存家底儿,不得不撤空北燕朝堂内的力量,老老实实的搁范阳龟缩。
胡太后的父系、母系支持被陆令萱斩断,形单影孤的她有的不过燕帝高纬亲生母亲的名分,再无其他……偏偏陆令萱的一系列动作。目的就是夺掉她燕帝高纬亲生母亲的名分!
北宫。
胡太后神情憔悴,披头散发的坐着呆愣。断断续续的,她听闻了关系父族安定胡氏、母族范阳卢氏的消息。她非常的不安,又极度的无可奈何,因她身处的地方,看似碧瓦红砖、金碧辉煌,实则是囹圄囚牢。
“哒哒……哒哒……。”
脚步轻巧,由远及近。
胡太后一动没动,头不抬的道:“不是饭点儿,送什么饭?”
“我不是来送饭的。”
声线清澈。略有一丝深沉沙哑,区别宫女儿、黄门儿,是个皇宫罕见的男子。
胡太后头仍不抬,她了解来人是谁。北燕的皇宫除了儿子燕帝高纬,另外一男子只能是高哲:“高长生,你来做甚?”
“太后娘娘端的是翩翩佳人,饶是失魂落魄,依旧娇媚美艳呐!”,高哲依偎门庭的柱子。侧身晒着阳光慨叹。
“呵呵……翩翩佳人?你是哀家子嗣的……朋友?姑且是朋友!调戏朋友的母亲这种行径,可不是该有的。”,胡太后懒洋洋的道。她仰起脸,晃了晃墨染的秀发,嘴角上翘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努力的保持自己余存不多的光鲜靓丽。
高哲撅着唇儿,道:“我是来做说客的。”
“替谁?陆令萱那个贱婢?”,胡太后嘴角儿下垂,那一丝若隐若现的笑,从温柔变的冷冽。
高哲手指敲打柱子,犹撩拨琴弦,否认道:“并不是替她!是替燕君、是替你做说客的。”
“哀家?”,胡太后喃喃摇首:“她还想要什么?哀家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太后娘娘怎么看北燕的朝政?”,高哲急拐弯儿的岔话题。
“怎么看?老样子呗!陆令萱那个贱婢搅风搅雨,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的威风。”,胡太后“哼”的一下。
高哲抠弄指甲盖儿,道:“您想没想过,燕君为何不自己执掌权力?”
胡太后语塞,她不是陆令萱,不具备恁高的智慧。
“燕君自卑啊!性格亦怯弱。”,高哲斜眼儿凝视胡太后,道:“他不愿、不敢正面他的臣子。为何?他有个叫他丢尽了脸的娘!他看着公卿们窃窃私语商量国家大事的时候,想的是‘他们说什么’、‘是不是谈论母后跟和士开媾/和’、‘或是那些和尚’,‘我的决定对不对’、‘我配不配当这个天子’,……他惊慌失措、他无颜见人。”
胡太后闭目。
高哲话语不停:“寻常的儿子获悉自己的母亲和这个通/奸、和那个苟/且,也难以释怀,受不了左邻右舍的鄙夷、嘲讽、腹诽。何况他是一国之主,整个燕国拿他母亲的德行充茶余饭后的谈资,各式各样的嬉笑、编撰、宣扬……”
“住口。”,胡太后抱着一双长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