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完叶荆棘之后,苏苏就去找师兄紫霄。
无论老爹是中了什么毒,有师兄出马,大概就能高枕无忧了。
“什么”苏苏瞪大眼,“走了”
眼前人去楼空,一个军医正在收拾房间里的东西,见她问起,便回道:“是啊,前几天医圣大人过来,将师傅给带走了。”
苏苏无言以对。
医圣这人亦敌亦友,一边带走了南屏,又一边带走了师兄,她都不知道对方是在帮她,还是在坑她了
“他们有没有说,接下来他们会去哪里”苏苏试着做最后的努力。
军医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走到桌子旁,将砚台下面压着的一封信拿过来,对苏苏道:“医圣大人临走前,特地留了一封信,说如果有漂亮姑娘来找他,就把这封信交给对方”
医圣怎么可能说那么长的句子,后面这些话肯定是师兄给他续的
苏苏谢过对方,接过信展开一看,上面就四个字:“为师去也。”
四个字浪费这么大一张纸,你撕个边角就能写完了
苏苏把那信反过来,嗯,还好,背面写得密密麻麻的,一看就是师兄的手笔。
“师妹啊你是不是得罪了师傅啊,哎你放心吧,你英俊伟岸的师兄会尽力化解你们之间的误会的不过在没化解之前,你还是不要来找他的好,偷偷告诉你哦,师傅这个人表面上是个药师,内心却是个毒师啊他这辈子毒死的人绝对比他医好的人多啊罪过罪过,我怎么把真相说出来了呢,师妹你看完信之后,记得一定要烧掉啊”
满纸都是紫霄的絮絮叨叨,最后实在是纸不够,他才无可奈何的在最后一行写道:“我们回道宫了,你要是想我,就去找老君观的观主,让他帮你寄信,他那养了一堆信鸽,不用白不用”
苏苏将这桩事记下来,然后依照信里的嘱咐,将这封信拿去烧了。
蜡烛的火焰舔上信纸的边角,一点一点将之烧成灰烬。
楚九歌站在苏苏身后,安慰道:“别担心,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大夫,京城里的名医很多。”
“名医虽多,但我怕他们慑于皇威,不会真心给我爹看病。”苏苏叹了口气。
“没事。”楚九歌目光一闪,沉沉笑道,“我会让他们真心诚意给苏宰相看病的”
剑放在他们脖子上,总该回心转意了吧
若是骨头太硬也没关系,不在乎自己的命,总在乎家人的命,将剑放在对方老婆孩子,父母兄弟的脖子上,他总会痛改前非,真心诚意的给人看病的。
这时候苏苏手里的信已经被烧完,她松开手指,任凭最后一点余焰从她指尖落下,被风吹散了去。
“我们走吧。”她转身,灼灼目光望着楚九歌,“我们回京城。”
时至十月,秋风寂冷,眼看着就要入冬。
离苏苏离开京城,已经过去将近大半年了。
拒绝了叶荆棘的好意,苏苏没有带亲兵也没有带军医,身边只有一个楚九歌,两人快马加急,从幽云城赶回了京城。一勒缰绳,将马停在城门口,苏苏抬头望着城门上挂着的那方牌匾,觉得鼻子有些凉,于是慢慢抬头,看着天空,轻轻啊了一声:“哎呀,下雪了。”
只见一片片鹅毛般的新雪,从天而降,朝她落下来。
身旁的行人也都跟着囔囔起来。
“啊,好大的雪。”
“瑞雪兆丰年啊。”
“哎今年的布料又涨价了,我买不起冬衣啊。”
或喜或悲,或讨论着煮雪赏梅,或忧愁着购置冬衣,民生万相,从苏苏身旁一一走过。
苏苏抬手压了压帽檐,踱马前行,混在这群人里头,朝着城门内走去。
走得近了,才发现城门口贴着几张悬赏告示。
看清上面的人脸之后,苏苏不由得大怒。
上面有两张告示,第一个是楚九歌,上面写他失踪,希望好心人能将他找回,然而后面却加了一句活的十两银子,死的一百两银子。
发悬赏的人哪里是要找人啊,分明是在鼓励发现楚九歌的人立刻将他杀了,然后提他的尸体去接赏钱。
第二张告示则是苏苏,但没有标苏苏的名字,只说图上的女人是个江湖女骗子,经常靠着自己的美色骗财,希望发现这个女骗子的人能够将她扭送到官府,赏银五百两。
对达官贵人而言,五百两是个毛毛雨,吃顿饭都不止这个钱。
然而对贫苦老百姓而言,五百两可是笔巨款,如果全部拿来买冬衣,可以穿到下辈子去。若是用来买房买地,一个贫苦家庭立刻就能成为小康人家,说不定还有余钱供孩子读书,若是侥幸靠中,那就彻底改变了全家的命运。
所以就算有人认出了苏苏,就算有人知道苏苏是苏家大秀,但是为了这笔钱,说不定还会铤而走险。
这两张告示透出**裸的恶意。
但苏苏更在意的是贴楚九歌就算了,为什么还贴她难道皇帝已经知道她还没死了吗
她正在思索之时,城门口的侍卫将她拦了下来。
“站住”侍卫道,“把斗笠摘下来”
苏苏回过神来,转头看着他们。
过了一会,她缓缓抬起手,摘下头上戴着的斗笠,露出一张清冷的面孔来。
白衣发,其气清冽,犹如雪中横斜而出的一枝梅。
两名侍卫为其美色一震,但很快回过神来,一边看着她,一边拿着手里的通缉令比对。
他们手里的通缉令被风吹得呼啦啦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