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安娜揪着他母亲的头发,将她按倒在拜垫上,大声嚎哭着指责说:“你知不知道,佛德家族是虔诚的信徒。佛德家的人一旦结婚,便终身都不能离婚更何况,是公司的掌舵人。可是伊凡却为了你,为了你而跟我闹着离婚,而且这么多年矢志不改,跟整个家族都翻了脸皇甫惜安,你一定是魔鬼派来的巫女,你敢抬头看神么,你是有罪的,有罪的”
他急了,顾不得自己的腿,跌跌撞撞冲过去一把推开了安娜。
为了母亲,他哪里还管这里是不是教堂,是不是在神的注视之下他只知道,这一刻就算要他一把火烧了这个教堂,他也毫不手软
他想起那天他拥着母亲离开那个教堂,之前一直任凭安娜欺负而没反驳的母亲,忽地停着步回头望向安娜:“我当然知道他是虔诚的教徒,不能离婚,也同样不支持打胎。所以我才不得不留下了我的孩子”
那一刻母亲的话算是给了安娜一个反击,可是母亲却忘了看一眼他的脸。
那一刻他忽地觉得,原来只是因为这样,所以母亲才生下了他而已;而不是因为爱,所以母亲才在这么多年的时光里,一直只躲在自己的病里,却忘了要保护他么
暗里,那些以为已经拼尽了全力忘记了的往事,却反倒在眼前越发地清晰。
这些年他将自己变成魔鬼,学着拥有了铁石心肠,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将那些残忍的经历都硬生生地抛在脑后可是此时想起来,还是让自己心下一阵又一阵地疼痛。
因为他知道,自己因为一个人而无法完整地堕入魔道。因为那个人的存在,他的心便不得不永远保留着人的温度,保持着人的温暖那就像是阿喀琉斯之踵,使得他自己没办法真正地变成坚不可摧。
于是此时这样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试过来,他的心便又被曾经的痛楚重新一遍一遍鲜血淋漓地碾轧来去。
这是乔治想要的,他明白。乔治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摧毁他理智的机会,而他现在如果不是忌惮着时年的安全,他真的已经要发疯怒吼了.
暗里,时年听得见他的呼吸越来越粗。
时年担心地低声问:“先生怎么了”
皇甫华章不想让她知道,便尽量轻描淡写:“没事。只是解锁有些困难。”
时年担心是他蹲着的时间长了,会引发他的腿病,便再劝:“解密码锁也同样是一个推理的工程。如果一开始就走错了,或者过程里无法保持客观和冷静,那即便花费再多的时间也只能通向错误的结果。先生今天的情形不适合,就先到这里吧。”
“不。”他深深吸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要救你出来。否则乔治不会放过你,就算会让你活着,也会用尽手腕折磨你”
时年努力地微笑:“我不怕。因为我知道解忧安然无恙,我更知道先生还会来救我。只是这一切都需要合适的机缘不是么,今天不行,先生就再寻机会。”
皇甫华章闭上眼:“不我说过我要保护你,我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他近乎自虐地将记忆的触角探进曾经最深最痛的往事里去。
他想起从小到大的那些孤单,还有纵然穿着得体却要永远承受着的外人怜悯的目光。
他想起母亲对他的疏离,想起外公对他的漠视,想起他还小的时候,满怀热切地走向亲人的时候,却被他们推开
他还想起,为了证明自己,为了挽回佛德集团的危机的那三年里,他不计一切代价没日没夜忙碌的那些日子,以及为了那个目标而付出的那些代价
最后的最后,他又想到了燕舞坊,想到了那个本来被父亲设计成与母亲一同终老的爱巢他们一对苦命鸳鸯后来终于在一起了,在他发疯一样地付出了努力、挽回了佛德集团的危机、博得了佛德家族的认可之后,他们两个终于在一起了。
那时候他以为终于可以苦臼来,他以为为了这样的一天他所有曾经付出的努力都值得了的时候那个早晨他甚至是在一家团聚的美梦里睁开眼的,却得到了一个惊天的噩耗母亲将父亲杀死在了那幢房子里。
那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穿上衣服走出家门的。当他付出了一切,当他用尽了心力,当他以为终于让这一生的美梦成真的时候,那一切
竟然毫无预警地就那么碎了,彻底地碎了。
他深深,深深地吸气。霍然冲进鼻腔的空气让他的肋骨生疼。
他用力再去回想那个日期。
那个日期,是他注定刻骨铭心、永志难忘的啊,可是他这一刻却发现他想不清楚了。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应该是一串六个字的数字,可是他却总是只能想起来四个,而怎么都会错漏掉最后的两个。
他便一把揪住自己的头发,暗暗命令自己:皇甫华章,你必须要想起来
再痛再难,也一定要想起来。
这样的痛苦,反倒让他更加地相信,这一串数字有可能就是答案,就是乔治设定了来折磨他的武器。
为了他的忻娘,就算多想逃开,也一定要想起来
发觉他的情形越加不对劲,时年急忙问:“先生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说出来,这里还有我,你不必永远都一个人扛”题外话谢谢蓝、ienelauyy的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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