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餐因为这件事而让叶禾和汤燕衣都有些尴尬。
时年和汤燕卿上楼去单挑,楼下的向远虽然竭力维持着礼貌,却明显力不从心。
叶禾便给汤燕衣使了个眼色,先站起来告别:“姐夫,今晚的排骨真好吃。只是我胖嘛,上次去采访,腰上的肉厚得连裙子都塞不进去,才不得不叫头儿进去了。如果不是这样那兴许头儿也不会遭到恐吓。”
说到这里,叶禾是真的黯然了,都忘了原本是找的一个借口。
向远抬起眼来:“小叶你别这么说。是发出恐吓的人可恶,与你无关。”
叶禾这才强笑了一下:“嗯那我先走了,姐夫谢谢你的款待。”
汤燕衣虽说有些不甘心这么就走了,可是她总归不宜单独跟向远坐在客厅里大眼对小眼。叶禾走到门口又瞪了她一眼,汤燕衣便也只好起身告别。说时间不早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
向远虽说黯然,却也强撑微笑,礼数周全地将她们二人送到了门口。
汤燕衣开了车子,叶禾打不到车,向远还说和二人,拜托汤燕衣送叶禾一程。
目送两个女孩子走远了,向远面上的笑容顷刻间垮了下来。他回首望向二楼,窗口映出时年和汤燕卿朦胧的身影。
汤燕卿极敏锐,感觉到他的注视,便倏然转头望过来。向远便连忙错开目光,皱眉走回家门.
他直觉想抬步走向楼梯,却在楼梯口站住。
他知道方才那目光交错的刹那,汤燕卿已是加了防备。他此时纵然上楼去,怕是也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便烦躁不安地转身,进了一楼的库房。他是做律师的,于是家里收藏了许多大部头的法律书籍,这些书籍占地方又不常用,于是便放在一楼的库房里。这个房间因为主要存放这些书籍,于是平日时年很少进来,只有他经常进来。
他便到书架的一个抽屉里翻出一盒香来,点燃了,立在桌边一口一口吸着。
他也想起了那个晚上。
他从未见过那么决绝要离婚的时年。
也怪他太过自信,以为那一场论述之后,时年便又会败下阵来,如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不得不放弃了离婚的主张,继续乖乖地忍耐下来。
可是那个晚上时年却很有清醒过来的冷静,准确抓住他逻辑上的漏洞,怎么都不肯妥协。
他只能再寻办法,拖着时年的手郑重坐下来。
“好,是我错了。可是时间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执意选择离婚,你的绿卡怎么办,而妈在疗养院所享受到的医疗保障又怎么办”
他不疾不徐地抛出手上的王牌。他是律师,他自然对国的相关法律政策更为了解。
照国的法律,外国人与本国公民结婚一年之后才可以申请绿卡。可是这绿卡还是限制性的绿卡,未来要经过两年的观察和认定,才可以将“限制性”条件去掉。
“这两年的观察期主要是验证我们是否真正的婚姻关系包括我们是否**,感情是否融洽,财务等状况是否彼此融合。”
向远笃定地望着时年的眼睛:“结婚三年后,你的绿卡上才被取消了限制性条件。可是如果我们现在就离婚,移民署等机构便有理由怀疑我们婚姻的真实性。况且咱们的医疗保险是捆绑在一起的,如果这段婚姻不存在了,你拿什么来支付深谷的巨额费用”
时年果然呆住,愣愣望向他。
时年在国人生地不熟,是最近才找到工作,她自己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社会关系。更何况她妈还是那个模样
可是那个晚上的时年却倔强冷静得可怕,她说她会第二天早上到公司与oss谈谈,看是否能由公司转接相关的关系。毕竟“深喉”集团也是著名的传媒集团,集团出具的证明信具有相当高的信用度。
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厌烦他不喜欢这样冷静的时年,他还是希望看见当年那个只会流泪、只会无助攥住他手指,一切都听凭他安排的那个忻娘。
包括她想要出去工作,包括她自己决定报考深喉集团这一系列事都叫他生厌。
果然,她翅膀硬了,便想着要自己站起来,就想着要反抗他了。
可是他那个晚上却不得不妥协,于是哄着她说:“今晚的事不管怎么样,终究是我错了。时间,四年前的事了,不是我故意连错线,只是我真的有些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
“可是你既然这么捉住不放,非要以此来惩罚我的话那我们彼此各退一步,让我再为你考虑一下,所以不要与我离婚,我们还是着你原来的要求办我们办理分居,好不好”
时年眼神微有闪烁,却没有如他期望地马上妥协。
他便一把捉住她的手,“时间我答应过爸的,我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时间,再给我一次机会,让分居成为我们婚姻的一个缓冲地带,好不好”
他捉着她的手在他面颊上,让她感觉他的泪。
“时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我从二十岁之后所流下的眼泪,都只是为了你一个人不要离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答应你,如果我再做错事,到时候我们就去办理彻底的离婚,好不好”
他伸手尝试去摸她的脸颊。
“至少,让我再用我的公民身份,给你,更重要是给妈再做一点保障,好不好你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该为了妈着想,是不是”
他的泪仿佛烫疼了她的指尖,她的指尖终于轻轻颤抖起来。
他便再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