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已随着苏升平乘马车回到丞相府的九月沐札后吹熄了灯火,假装已经睡下,直到这府中万籁俱寂,她才起身,本来是打算换上平时出去偷药材的夜行衣,但想到自己今天要去的地方,犹豫了一下,便只好换了一身简便的衣裙,虽然行动起来不大方便,但也总比吓到那位小白兔一样单纯可爱的世子要好。
半个多时辰后,九月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安王府,她的身影在安王世子的院落内着了地,便小心的凑到了门边,看着同样已经熄了烛火的房里,轻轻的在门上敲了三下。
没多久,房门被打开,楼辞远依旧脸色苍白,身形虚弱,但看见九月的那一刻,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来,九月这时发现他在笑的时候竟然有两颗可爱的孝牙,顿时心里又像是化成了一滩水似的:“你身体不便,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楼辞远却轻声说:“不行,我父王的珍馐阁虽只有一处门锁,但里面布下数道机关,你第一次去的话很容易被机关打中,也很容易被我父王发现,既然白天时我已经答应过会陪你去,这第一次,我便陪着你。”
“那你的身体”九月看着他那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模样,有些不忍。
“我刚喝过药没多久,这会儿咳嗽的轻一些,我先陪你去熟悉那些机关。”说着,他走出了房门。
因为珍馐阁在王府后园,这王府很大,两人为了躲开了府中的侍卫,所以走了很久,到了后园,有些心急的九月干脆伸手去扶住楼辞远,他似是已经习惯了她这经常主动的搀扶,便也随了她去,也没有再提及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虽然仍旧会脸红,但起码他这性子让她喜欢的紧,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为人义气,不娇情也不墨迹。
直到九月看见了珍馐阁的牌匾,见那周围并无侍卫把守,就猜到这珍馐阁中的机关应该是很厉害,不然也不会连个侍卫都不安排。
楼辞远将门锁打开后,九月正要走进去,他却是忽然抬手挡住她,在九月愣了一下的时候,他慢慢的打开门,先一步踏了进去,伸手在门里最近的一座檀木架上的青花瓷瓶的瓶身按了一下,只见那立于檀木架一块木台上的瓷瓶陷入架中半分,她当时便听见周围似乎有什么落下去的响动,应该是有一道机关被解除了。
见楼辞远对这珍馐阁内的机关似乎真的很熟悉,她这回不再擅闯,而是跟在他的身后,一边扶着他的身子与他走进里面,一边在暗中敏锐的观察着四周。
直到两人的脚踩到地面上一块似是金属制成的阶板时,楼辞远只低头看了一眼那块阶板,抬手拿过旁边横放的一只木雕,轻轻放在阶板最上角的一块不起眼的凹处,阶板顿时向上升起了差不多一公分,楼辞远这才带着她走过那块必经的阶板,进了里面的内阁。
在两人走进内阁的瞬间,九月才看见这里竟然有几颗质地上好的夜明珠,虽不能将这里照耀的亮如白昼,但起码这光度比起这些古人的烛灯更要亮上许多,放眼望去,这里面的所有檀木架上都有着各种奇珍异宝,她甚至看见了一块不知是从哪个国家弄来的银镜子,比铜镜清楚许多。
她向里望了一圈,然后喃喃道:“我的妈啊,你父王很有钱啊”
楼辞远似是没料到她一开口便是“有钱”这么两个直白的字眼,但他的接受能力还算可以,只是一日便已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他淡淡笑了笑:“我父王不问政事,自年轻时便喜欢四处走动,所以多年来收集了许多在元恒皇朝内少见的宝贝,他甚至见过从海上渡来的异陆人,与他们交换过不少东西。”
这楼辞远看起来心性也应该算是低调的,对金钱与权利也并不敏感,但九月放眼望着这里面的所有物什,她知道,这安王就算不是这元恒皇朝的首富,也算是个藏宝专家了,虽然没有实权,但绝对不缺钱。
她一脸感慨的看着那微笑着的楼辞远,这小子如果能保住命的话,不仅仅是皇帝的孙子,更也是个顶级富二代了,不吃皇家粮响,就靠这屋子的所有宝贝,也够他们安王府上下好吃好穿的活个几十辈子。
啧啧,又是个人生赢家。
九月以为已经没有机关了,刚要向前走,楼辞远再一次伸手拦住了她,他以眼神示意她去揭开墙上挂着的那一幅不知是何人所做的水墨画,九月照着他的眼神示意去揭开的那画,看见下面有一个很小的机关,伸手去按了一下,然后回头,见楼辞远点头,她才收回了手。
“还有机关吗”她问。
“有,但刚刚藏在画下的那一个,是可以操控这内阁里所有机关的开关,按下了它,这里两个时辰内所有的机关都不会启动,但两个时辰后要重新再按一次。”
“虽然简单,但这机关却做的很周到。”九月轻声感慨,一边感慨着一边放心的走到各个檀木架前,抬起手摸着那些各国而来的宝贝。
如果被丞相府里的那些蠢货知道她嫁到安王府后并不会送死,甚至还嫁了个挂着皇帝孙子名号的富二代,会不会气到吐血
九月想到这里,不禁淡淡的笑了笑,同时瞥见最里面的墙边有放着许多书的柜子,便走了过去,随便抽出了一本,没想到竟然是一本五毒经,她惊讶的翻开来看,见是她能识得的繁体汉字,这才放心的再又抽出了其他的书,虽然偶尔也能看见一些异族文字,但大部分的书她都能看得懂。
楼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