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积雪初化,春寒料峭。
“嘶~这天气真难受!”朱利安嘟囔着,不断的按下快门键。忽而又抬起头,冲镜头前雪地上的人喊:“换个姿势,脚不要翘起来!”
于修把脚放下去,改而用手撑着下巴。
“那个动作太土啦!”朱利安不满地放下摄像机,朝于修走过去,一边抱怨:“蜀地这边的冬天真是太难受了,又冷又湿,骨头都给我冷疼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啊?”他将于修拉起来,让他站到一颗常青树下。
“问你哥咯。”
“他肯定还早着呢,那帮老家伙有开不完的会。可是咱们又不开会,我还想去毕业旅行呢。”
“旅行?你想去什么地方?”
“非洲大草原!我想去拍狮子!你喜欢草原吗?自由的空气,充足的阳光,那里有好多动物,听说还有成群结队的猫鼬!说起来猫鼬,我哥在后山上养了一只,是他的粉丝送给他的,不过没养多久就死了。这也难怪,猫鼬是群居动物,一只很难活下来的……我一直觉得猫鼬是一种神奇的物种诶!老师给我们放过纪录片,好可爱啊,我们同学都说毕业要结伴去非洲拍猫鼬!……不过我哥不同意我去,他说太危险了。可我又不是一个人去,我们一群人去啊!而且我都成年了,他凭什么不让我去……”
朱利安一边抱怨哥哥管太宽,一边又不停的描述非洲大草原的诱人景色。于修靠着树干,只是安静地听着,眼睛在茫茫雾色中游离。
姜昴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书房里很暗,只开了一盏台灯。姜越站在窗前,稍稍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正在望着下面。姜昴正要开口喊他,忽然姜越伸出手阻止了他。
姜昴一顿,轻轻地关上书房的门,走到书桌前站定等待。也不知等了多久,姜越才放下窗帘,转过身来。他看向姜昴,手抵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姜昴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点点头。可接下来的姜越更令人匪夷——他比了个手势,那是黑道的暗语:东西带来了吗?
这里是白房子,是姜越自己的地盘,世界上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为何姜越还要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这让姜昴很是不解,不过他还是动作利索的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黄皮纸口袋。拆开黄皮纸在书桌上摊开来,竟是满满当当的一桌照片。晃眼一看,那每一张照片上都有一个共同的人:于修!
于修乘坐出租车、于修去超市买东西、于修跟杨玥去买菜、于修牵着一个跟他很像的小孩子在街上走、于修跟al公司的人见面……全都是于修的日常生活。但无疑,这些照片都是偷拍的。
姜昴将照片分为两堆,一堆是于修的日常生活,一堆是于修单独跟一些人见面。于修单独见面的人不多,只有几个:徐徐,秦淮,季优,还有——
姜越修长的手指在那几张照片里挑出三张来,食指指在中间的一张上。抬头询问的盯着姜昴。
姜昴顿了顿,也采取比手势的交流方式:al的公司年会,张明瑞只是对于修说了一句恭喜。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
姜越手指指向另外一张照片。那是在河边,于修和一个金发的男人背对着镜头站在那儿抽烟。
姜昴:这个人是英国一所大学的历史教授——
姜越打断他:我认识。于修找他做什么?
姜昴:他们只是抽烟,聊天。
姜越:他们聊什么?
姜昴:天气,自然灾害。英国人说今年三四月全球会多处火山爆发。两人聊了半个小时,全程于修都没怎么说话,之后就分开了。
姜越深深拧着眉,最后他的视线落在最后一张照片上。照片的背景是在一家咖啡馆里,于修依然背对这镜头,他的对面,坐着一个银色头发、戴黑色边框眼镜的青年男子。
没等姜越问,姜昴就主动开始介绍。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过去。
姜昴:这个人是x影的一个新生代导演,兼职风水师。从白天上午十点到晚上深夜,于修和这个人整整聊了十三个小时。于修好像在教他一些东西,这是复印下来的内容。
翻开文件夹,姜越的眉头一瞬间拧的更深了。虽然是复印件,然而那些纸张上满是一些奇奇怪怪、密密麻麻的符号和古老的文字,建筑图形,旁边偶尔附注了一些解释,诸如十二生肖、八卦乾坤方位、天干地支……
这些都是于修的笔迹。
姜越握着那些纸张的手轻微颤抖,他双眸紧紧盯着那些文字,慢慢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来。片刻,他将那些纸搁在书桌上,手指在那些照片上轻轻划过,最后落在那一张银发青年的脸上。抬头看向姜昴,五指渐渐收拢。
姜昴一顿,随即重复了指令:直接抓人?
姜越点头。
姜昴:好,我立刻去做。
姜昴关上门离开后,房间里彻底陷入了沉寂,正如之前那般,没有一点声响发出。台灯的光线十分暗沉,姜越点了一支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起来。眼睛睨着桌上的纸张,隔着白色烟雾,那些奇怪而古老的符号与记忆中地下宗祠里祭坛上的花纹重叠起来……
于修,难道这一切真的从最开始就是你的阴谋吗?那么你的目的呢?接近我,接近姜家……
晚餐后姜家的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休息说话,朱利安又开始跃跃欲试想要为自己旅行非洲争取机会,然后没有任何余地的被程若清和姜越同时否决。尽管朱利安拿绝食来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