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博远醒来后给林烁打了个电话。
林烁看到号码时愣了愣。他走到外面接听:“贺先生?”
贺博远说:“不要接触横海的人。”康卓辉当年是个纨绔子弟兼花花公子,也是康家最不争气的儿子——可就连“不争气”的康卓辉,还是让横海娱当上了影视这一块的龙头。
康家的背景不容小觑。
贺博远不怕康家,但暂时还不想和康家对上。
林烁明白贺博远的意思。
他也没想过和这种大家族掰腕子。
林烁说:“要不是他们找上门,我肯定不会招惹他们。”
贺博远语气带着几分严厉:“就算他们找上门,你也可以不和他们接触。”
林烁一顿。
确实,如果真不想见的话,人家也不是上赶着要见他的。
只是人都到了眼前来了,为什么不见?见了就见了,被他们认出来了就认出来了,难道他们还能故技重施把他也逼到绝境吗?
贺博远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冷笑,“你是在想你和你爸爸不一样。你和他当然不一样——你现在根本不如他。”
那时林意清和还没拍出《奔》的李重山是齐名的,死时也才二十七八岁,天赋很好,能力过人——他要是不出名、不厉害,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对准他猛踩。
连贺博远也是在林意清自杀后才发现林意清被逼到那种地步——他以为林意清只是遇到瓶颈、只是有点颓丧,而那些贬损的报道能刺激林意清振作起来。
没想到林意清的病情真的那么严重——抑郁症是一种生理性的病,而不是心理上的。
林烁很像林意清,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都很像。
对这种倔强又顽固的家伙,就应该早早敲碎他的自大和自得,让他别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贺博远冷冰冰地警告:“别忘了你现在是贺氏的人,少给贺氏惹麻烦。”
林烁还是第一次听到林厚根以外的人说起林意清。他以为贺博远很厌恶他爸爸,可是听贺博远这么说,林烁发现事情好像和他所认为的有点偏差。
林意清是在无数人的贬低中去世的,他一直觉得林意清是个懦夫。
可贺博远说他连林意清都不如。
林烁握了握拳头。
是的,他现在不可能和康家抗衡。
林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道:“您说得对。”
时间飞逝,《告白书》的拍摄接近尾声。贺焱几乎全程跟着林烁到片场,他翘班的理由是“你都下班了我没理由还得加班”,他尾随的理由是“我要认真揣摩怎么演戏”。
林烁拿贺焱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焱把于司机支走,自己上阵当司机。
电影各个片段的顺序几乎都是打乱来拍的,凌楚因为档期的关系,戏份都留到了最后来拍。
凌楚终于出现在镜头里。
林烁发现贺焱的注意力瞬间集中过来。
他手微微停顿片刻,开始拍摄。
林烁和凌楚一直很有默契,只要他一个动作,凌楚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一开始连林烁都有点惊讶,不过拍完《贴膜狂人》后他已经习惯了。
这样拍起来蛮爽的。
凌楚的戏份几乎都是一条过。
贺焱在一边看得又羡慕又妒忌。他被林烁手把手地教,最后都重拍了好几次,凌楚却完全能领悟林烁的意思,每次都那么快拍好!
贺焱不开心。
结束了半天的拍摄,凌楚找上林烁:“我想回家一趟。”他望着林烁,“你也挺久没去回去了。”
林烁听了后看了看旁边的贺焱。
贺焱早就竖起耳朵在听。听到凌楚这么说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凌楚这意思不是明摆着想让林烁和他一起回去吗!他插嘴:“那我送你们过去吧,我也一直想去那边看看。”
凌楚看了贺焱一眼。
贺焱看着林烁。
林烁说:“那就一起去好了。”
贺焱开车送林烁和凌楚回电影院。
电影院周围的绿化已经铺好了,电影院本身也由里到外地翻修了一遍,各个放映厅还换上了一整套最新的放映设备,相当高大上。
已经是九月的尾巴,即将迈入十月,银杏果实成熟了。
林烁瞅着那圆溜溜的果子,心里特别欢喜,抄起竹竿跑到外面打银杏。新鲜银杏长得圆头圆脑,一颗挨着一颗攒成簇,瞧着格外可爱。
贺焱见林烁这么没脸没皮,顿时也放下了“boss包袱”,找来另一根杆子和林烁一起啪啪啪啪打着玩。
林烁见来了个苦力,把杆子放到一边指挥贺焱。
贺焱非常配合,指哪打哪。
电影院一侧是他们的住的院子,凌老板站在门口看着林烁和贺焱玩得高兴,看了眼旁边的凌楚:“你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打银杏?”
凌楚说:“打那么多做什么。”
凌老板已经问清楚贺焱的来历。他感叹道:“阿烁有这么个上司倒是挺好的,正好和他互补互补。”凌老板看着举着杆子敲来敲去的贺焱,莞尔一笑,“跟个孩子似的。”
凌楚说:“我看是玩到一块去了吧。”哪有什么互补。
凌老板没再多说。
林烁提着一小篮子银杏回来了。
这东西又叫白果,有轻微的毒性,不能多吃,不过滋味挺独特,做法也多,焖、蒸、炒、炖都可以。
林烁拿到厨房处理了一会儿,准备回头拿来炖鸡和煮粥,多出来的还可以做点白果蒸饼之类的,做好马上又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