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绿竹败着眉头歪着脑袋,认真思索的样子,傅衡眼神一黯,暗叹一声,开口道:“你别多想。我叫孙月霞来,是想试试她的厨艺,看她的能力适不适合给她派的任务。”
“哦。”绿竹听得这声解释,赶紧把心里隐隐猜想到的念头压了下去。
幸亏,没胡思乱想;更幸亏,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这要是傅衡生出把她收房的念头,那就糟了,非打破目前的大好局面不可——她绝对是不识抬举的那一个,主仆两人非得闹一个僵局。当通房、小妾?得了吧,便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她进门,那还得看她瞧不瞧得上他呢。有通房、小妾的男人,通通给本姑娘站一边去。
再说,嫁给这么一个腹黑的男人,那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呀。谁知道他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呢?这家伙,可有了搅浑女孩子的水,亲自上阵去练武场转了几转,施展过美男计的这种前科。
傅衡见她眉毛一展,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竟然是隐隐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情绪顿时低落到了谷底,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行了,你回去吧。”又有些厌恶地皱了一下眉,“把孙月霞也一起带走。”
“是。”绿竹腹诽:孙月霞又不是我叫来的,干嘛要我带她走。不过看得出傅衡的情绪不佳,不敢再触霉头,冲着厨房喊,“孙月霞,公子说,让你出来,跟我一起回去。”
“回去,回去……”小八哥呱呱这时也精神起来,冲着厨房大叫。
“你也给我回去睡觉。”绿竹一巴掌过去,拍了一下它的脑袋。
呱呱顿时蔫了下来,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呱呱乖,睡觉。睡觉。”展翅“扑腾”地一声飞了起来,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暮色中。
傅衡看着人鸟和谐的这一幕,目光越发深邃而复杂。
刚才傅衡跟绿竹的解释,孙月霞在厨房里也听到了。怀着美好的憧憬兴冲冲而来。虽然结果不是很糟,但跟期望的相差太大,不由得有些沮丧。从厨房里磨蹭出来,到傅衡面前施了一礼,便被绿竹拉了一把。离开了这个院子。
“公子。”烈威从厨房里出来,顺着公子的目光,看看绿竹和孙月霞出了院门,这才开口把绿竹的反应汇报了一遍。又道:“公子,您别怪属下多嘴。属下觉得吧,采取这样的方式,她未必知道您的意思。这要误会了,反而不好。”
傅衡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清楚?”
烈威从公子身上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落寞。心里一怔,千转百念之间,便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安慰道:“其实,谁也不知道绿竹心里是怎么想的。没准,她这心里正酸溜溜的不好受呢。照属下看,您还不如直接跟她说呢。或者……我去给您探探口风?”
傅衡自嘲地笑了一下:“她要是不愿意呢?”
烈威挠了挠头:“这个……不可能吧?能跟着公子,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愿意?”这话越说。声音就越低。
别人不可能拒绝,可绿竹不一样。这姑娘,两年多来大大小小的事,无不表现出她跟一般人不同的见解和个性。那可是一介敢在主子面前提赎身这种话的主儿。心里不愿意。当面拒绝公子的美意,这种事情,她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
再想起她知道公子唤孙月霞来吃她做的冷面的时候,虽然气愤,却并不伤心,烈威这心里。便已觉得她或许是真不乐意做公子的女人。
傅衡自己心里存着希望,所以并不据理反驳烈威的话。默默站立良久,这才道:“回吧。这件事,到此为止。”
烈威张嘴还要再劝,却发现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如果绿竹不愿意,公子这一开了口,就开弓没有了回头箭。要想再回到从前那轻松自在的相处模式,怕是不可能了。
公子和绿竹两人的主仆之情也算是走到了尽头。或者,公子就会派绿竹去执行再也见不着面的任务;或许,就放她走。这样再也不能相见的结果,想想自己都受不了,更不要说公子了。
还是按公子说的,到此为止吧。往后各自的机缘,谁又知道呢?等公子娶了妻,或许会把今天的这些傻事看成笑话一般看待吧?绿竹真要爱了公子,没准是苦难的开始也说不定。公子以后总要娶妻的,绿竹要是跟了他,到时又要如何自处呢?
这一晚,傅衡和孙月霞都辗转而眠,倒是处在事件旋涡中心的绿竹,却安然入睡,丝毫没为这件事多想那么一点儿半分。在她看来,她是绝不当通房、小妾的,而傅衡又不可能娶她为妻,这件事,就不必再想下去了。
傅衡对她有没有情,关她什么事呢?反正,她是没有任何绮念的。自由之身尚未获得,哪里有精力去谈情说爱?
第二天,大家都紧张起来。这一天就得把参赛的菜肴决定下来,好准备食材了。而唐宁远,也在这一天的下午到了山庄。
此时的厨艺班,只剩下了十四人。另有两人就像绿竹所猜想的那样,莫名其妙地相继消失了,而郑管事只对大家交待了一句:“派他们出任务去了。”便再没有了下文。这也才有了秦威那紧张地嘱咐,生怕两人就这么猛然分开,一辈子再也见不着面。
十四个人,要决出三名,进入复赛。虽然基数不大,但排名的先后顺序,很有可能决定自己以后被派到什么样的任务中去,所以大家心里都挺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