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一句貌似戏言的话,傅衡感觉有什么哽在了喉咙里,堵得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自从他在襁褓中被人下毒。为避祸而对外宣称病弱远走,他的外祖母,便忧思成疾,整日疾病缠身;外祖父原本就有先天性的心疾,这几年来,身体更是越来越差。
他身为晚辈却不能亲自奉亲伺候于病榻之前,反而要外祖父长途跋涉来看他。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哪个大陈的狗皇帝!
“你外祖母身体还好。让你不必挂心她。你上回送去的丸药她一直吃着,效果挺好。”苏老侯爷瞅着外孙,又笑呵呵地道。
“您呢?我让您吃的药。你有没有按时吃?”傅衡有些责怪地看着外祖父。外祖父因为心疾的缘故活动得少,又喜欢吃肉。从而导致这身体越来越胖。许多的病症,就随着体重的增加而增添出来。偏他还说不听,说不让他吃肉宁可不活。任谁也劝不住。傅衡只得制了些药丸督促外祖父按时吃,好歹缓解一下病情。
“吃着呢。吃着呢。”苏老侯爷一连声地道。又转过头去,跟唐宁远寒喧了几句。马教习和俞教习这两个老下属也给主子磕了头请了安。伺候他喝了药让他安歇,大家这才退了出来。
安顿好外祖父,傅衡出了门。将外祖父的贴身随从苏荃叫去,细细地询问京中的情况。
苏荃可知道王爷家的事,现在大半是这位刚满十八岁的公子作主。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荃一愣。便知道傅衡指的是什么事,不由笑了起来,道:“公子真是心思细腻,料事如神。王爷和王妃,可不就等不得了么?公子您今年十八了,王妃哪里能不急?这几天相看了好几位闺秀,对顾夫人的侄女儿喜欢得不得了。一直说要把你的亲事订下来。无奈您这身份不恢复,亲事也名不正言不顺。王妃对于这事,可愁得不得了,整日长吁短叹的。老侯爷为这事,也睡不好觉。这一次,可不就是被王妃唠叨的;心里又惦着您,便来了,劝也劝不住。”
傅衡无奈地皱眉:“我都劝过多少回了,我的亲事,不用他们操心。偏他们都不听,在那里着急上火。”
王爷的家事,本不是苏荃能多嘴的。但苏荃是苏老侯爷心腹中的心腹,资格老,极得信任,来这一道,也是肩负重任,受了王妃的嘱托,来规劝傅衡。当下便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苏侯爷的世子爷不过比公子大那么三岁,孩子都有三个了。最大的已有四岁。王妃看着世子那满堂的妻妾,三个孩子,再想着您孤零零一个人凄凉地呆在这深山里,心里越发的难过。她这张罗张罗,心里远好受些。”
傅衡听了,一阵默然。
苏荃又劝道:“顾夫人的侄女,闺名一清,是襄城侯爷嫡出的二女儿,今年也有十五岁了。长得花容月貌,性格贞静贤淑,才华很是出众。做出来的诗,便是连翰林院里的老爷们都说好。”说完,从怀里掏出一迭纸,“这是王妃抄的诗,公子看看。”
傅衡淡淡地看了那纸一眼,却是不接:“你回去告诉王妃,说我还是那句话,我的亲事,我自己拿主意,不需要他们操心。我这身份不恢复,便是操心也操心不来。总不能把我还好好地活着的消息说出去吧?让他们只管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便是。少则半年,多则两年,我便会重新出现在燕州城。到时候,在亲事上我自会给母亲一个交待。让她放宽心,不要想那么多。”
苏荃的话都还没交待完,一听傅衡这话,他便急了:“这些话,王妃让属下转告,而不让王爷跟您说,就是怕您听不进去,跟王爷顶起来,伤了父子情份。公子,属下是个外人,也是看看你自小长大的,无论是王爷、王妃那儿,还是公子您这里。属下这旁观者清,也有许多感慨。还请公子且听属下几句劝。”
傅衡叹了一口气,指指椅子:“坐下说吧。”
“属下站着便好。”苏荃却不肯失礼,听得傅衡肯听他的劝,松了一口气,接着道,“王爷和王妃他们最关心的,还是公子您。这些年,他们觉得亏你良多,只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放到您面前。而现在,除了那件大事,王爷、王妃最操心的莫过于您的亲事了。他们让您娶的,无论是家世、性格、容貌,必然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您既然说少则半年,多则两年,便能光明正大的回到燕州城。那让王妃张罗张罗亲事,又有何不可?让王妃高兴,也是公子您尽了孝道不是?”
傅衡忽然就觉得手边的茶碗很是碍事,将它往旁边一推,满脸的不高兴:“母亲觉得那食物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可我偏就不喜欢呢?母亲既要为我好,就应该随我的意才是。何必非要强迫我娶自己不喜欢的女子?”
苏荃一愣,继而很快反应过来,惊异地道:“公子的意思是,您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了?”
苏荃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傅衡,忽然一拍脑门:“属下真是糊涂。公子自小在平州城长大,跟薛家五小姐青梅竹马。这公子有了喜欢的姑娘,不是很正常吗?属下回去便把这事说给王妃听,王妃听了一定欢喜,不会再给公子添乱子。”
傅衡用眼锋扫了他一眼:“有损于薛家五小姐清誉的话,又岂是你能说的?你只管告诉王妃,我有喜欢的姑娘就行了,让她别再张罗我的亲事。等我回去了之后,自然会把人带到母亲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