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得苏老侯爷这话,便知道他已被劝住了,只不过不好当众改口,想在一个台阶。当下很配合地把台阶递上,躬身道:“贵人息怒,绿竹错了。绿竹不该枉顾规矩,说话如此僭越。还请贵人看到绿竹为贵人的身体担忧。不顾一切规劝的份上。饶了绿竹这一次。”
苏老侯爷本就没生气,听得这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即便是求饶认错,也不忘表功,说自己“不顾一切规劝”。当下忍住笑。冷哼一声:“照你这么说来,本老爷不但不应当罚你。还要嘉奖你才对了?”
“绿竹不敢。不过公道自在贵人心里,罚还是奖,绿竹相信贵人自有决断。”绿竹道。
“哼,巧言令色。我问你。你既说了那么多大道理,无非就是奉劝我别吃肉食。可那桌上摆的什么?不是红烧肉和酱鸭吗?你一面规,劝我为身体健康。不吃肉食,一面却又做了肉食奉上。如此言行不一。信口雌黄,是不是为了获得那第一名?今天你要不说出些道理,别说第一名,那二十大板板子也是跑不掉的。”
听得这句问话,大家都担忧地看着绿竹。
此番绿竹如果全部做了素食,她刚才那番大道理将老侯爷一打动,再去尝她做的美味的素食,想必她做出来的素食是不会令老侯爷失望的,那么这件事最是圆满不过,老侯爷感她的情,公子也念她的恩。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迎合老侯爷的口胃,而做了红烧肉和酱鸭。
此时,就算口才再好,也百口莫辨,难以自圆其说了。老侯爷要是真恼怒起来,打她二十大板,这还是小事。可要是让老侯爷讨厌了她,那她在山庄就再难呆下去。更何况,还有她跟公子的事……
“绿竹一定能说服祖父的,你放心。”有祖父在,一直作老实状的唐宁远凑近傅衡,悄声安慰他。
傅衡一笑,摇了摇头。眼睛望着外面那个俏立的身影,半晌移不开眼睛。还有什么比得上心仪的女子跟自己心有灵犀,给自己巨大帮忙,帮着劝阻外祖父,还取得了极好效果更让他心曳神摇的事吗?
刚才那一番劝慰的话,便是那些才高八门的老学究都说不上来吧?那么她将那两道荤菜说出偌大的道理,说服外祖父不罚反赏有何难?这丫头的口才和机敏,他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就算真惹恼了外祖父,不是还有他吗?
大家正着急之际,却见秦威上前一步,躬身作揖,正要开口说话,绿竹眼疾手快,使劲地拽了他一把,然后抢先道:“不知贵人可看出绿竹所做的红烧肉和酱鸭,与别的红烧肉和酱鸭有什么不同之处没有?”
大家顿时一怔。莫非绿竹做的这两盘肉食还有什么奥妙不成?早已退出外面的俞教习和马教习也顾不得什么僭越不僭越了,凑近珠帘伸长脖子朝里望,想要看看绿竹所做的两盘菜跟秦威、孙强的有何不同。
他们都是老厨子了,一眼就看出了两盘菜在颜色上跟众不同。不过却没有吱声。这颜色的不同,还是老侯爷自己看出来的好。
苏老侯爷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点头道:“嗯,你做的这两道菜,比另两人做的菜更为红艳。”转过头来看着帘外,“是何缘故?”
绿竹一躬身,恭敬地答道:“绿竹做的那两道荤菜,其实是用了一种东西,不光可以让肉物肥而不腻,更能治疗因嗜食、少动、肥胖而引起的头痛、心悸等症状。这种东西,叫做红曲米,是郑管事从家乡带来的。”
“哦?”苏老侯爷闻言眼睛一亮,人为惊喜。既能让身体健康,又能人快朵颐;既能让自己高兴,也能让家人不担心。这不是两全其美、也是自己一直期盼的事吗?
傅衡作为一个大夫,最是容不得没有根据的说话,眉头一皱望向郑管事:“还有这样的东西?”
郑管事自听得红曲米三个字,便在一旁发愣。这会儿见公子看他,赶紧躬身道:“禀公子,属下确实从家乡带了一种叫红曲米的食材。不过不敢隐瞒爷和公子,在我们乡下,这东西一向是用来染色的,在办喜事的时候做红色的糕点。至于它能不能治病,属下便不清楚了。”
傅衡看向了外面:“绿竹,你为何说它能治病?你有何根据?莫非,又是听你那爷爷说的?”
“我爷爷以前出山的时候,曾遇过一个姓李的人家。那家人最喜欢吃这红烧肉,家里却没有一人肥胖,身体都极为健康,便是连老人也不例外;而且他们家的红烧肉特别好吃。一打听,原来就是放了这红曲。”这是绿竹子已想好的说辞,跟事实吻合,只是不是这个时空所发生的事而已。
“哎,我相信这小姑娘的话。”苏老侯爷巴不得绿竹能说出许多道理来,好人饱口福。当即给了她极大的支持。
相处三年,傅衡也知道绿竹看似胆大脱跳,实则性子极为沉稳谨慎,不会为了不被责罚就胡言乱语,更不会为了得那第一名就信口雌黄,昧着良心说话。而且这丫头每每能创造些奇迹,把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所以虽然嘴里提出疑问,心里却已相信了大半。见外祖父愿意相信她,当下便不再说话。
他的这番举动又让苏老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