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
“四殿下!”
无数个声音在喊着玉倾云。
可他听不真切,只听见满耳嗡嗡的声音,然后眼前的画面摇摇欲坠,像是一张多彩的绢帛在急剧的褪色,尔后整个的翻倒。
“四殿下!”
他沉重的坠入了河里,急速的流水,将他冲走淹没。
仍活着的人惊愕了。
他们喊着“四殿下”,一时间忘记了这场激斗。
然而刺客们却没有继续杀伐,而是迅速脱离战场。
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撤了极远,施展轻功逃离了。
“四殿下!四殿下!”
官兵们冲向河边,河水太过湍急,已经看不到玉倾云的身影。有人下意识的循着水流去追,一眼望去,却除了水还是水。
玉忘言身形一闪,人已到河边,沉然的表情和眼中的焦虑,如这河水一般汹涌。
他控制住声音的颤抖,对官兵们道:“顺着水流去找,快!务必要找到人!”
“是!”官兵们留下一队人马收拾尸体,剩下的由游击将军带着,立刻去寻人。
就在这时,远远的有一队侍卫策马而来,烟尘扬起,马蹄如迅雷。
为首的那人正是山宗,高喊了声“王爷”,便扬起鞭子狠狠抽了马匹,一跃而起,在马头上借力,倏忽间来到了玉忘言面前。
“王爷,我那边的事暂且告一段落了,你这边是……”
“我们遭了伏击,四殿下受伤,落入河中。”
山宗眸子一沉,拱手道:“我这就带着侍卫们去去找,正好应神医也来了,我喊他跟着去。”
一匹马停在旁边,马背上的人果然是应长安,衣衫耷拉,头发不打理,吊儿郎当的翻下马背,痞笑道:“昨晚那些伤者鄙人都处理好了,剩下的活丢给了军医,正嫌着无聊呢,就跟着去找人吧。”
萧瑟瑟走来,不悦道:“应神医怎么还笑得出来。”
“是啊,笑得让我想揍。”山宗瞥了应长安一眼,一跃上马,“事不宜迟,应神医,走了!”
“行行行,这就走。”应长安也回到马上。
两人带着王府侍卫们疾驰而去。
“呜呜呜,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表小姐,可有受伤?”
何惧和绿意聚了过来。
绿意脸上还挂着泪,真是吓怕了,扑在萧瑟瑟怀里哭泣,“呜呜呜,小姐小姐,你有没有被伤着?”
“我没事的,你呢,还好吗?”
“绿意没事。”绿意擦着眼泪,气鼓鼓的骂道:“小姐,你说赵家怎么这样啊!我们都到湖阳了他们还不放过我们,呜呜呜,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他们太过分了!”
“赵家?”萧瑟瑟凝眸,怀疑的喃喃:“你真的认为,这次的事是赵家做的吗?”
“啊?小姐你什么意思?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何惧沉下脸,也怀疑起自己方才的猜测有误。
玉忘言望着狼藉的场地,一队官兵们在挖坑。死在这里的同袍,家乡多在千里之遥,尸体是不能回去了,只能就地掩埋,送衣冠还乡。
就这么望着,刺骨寒风戳痛玉忘言的心。他拉过萧瑟瑟的手,说道:“不是赵家。”
“啊?真不是赵家干的?”绿意惊怪的盯着玉忘言。
“不是。”玉忘言笃定道:“他们的目标是四殿下,湖阳赵氏不该对四殿下出手。”
经玉忘言这么一说,绿意恍然大悟,“是啊!他们把四殿下打进河里就撤走了,没再想杀我们!那他们是谁派来的啊,那人下手也太狠了!四殿下不是挺和蔼的吗,他招谁惹谁了啊?”
“你这丫头。”萧瑟瑟用含着薄斥的目光,扫过绿意的脸,“别问那么多了,山宗与应神医他们已经去寻四殿下,我们尽快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回去湖阳。”
“可是小姐,我们不能不明不白就被人杀一回啊!”
“这你就别操心了。”萧瑟瑟白了绿意一眼,心中却已猜出个大概。
想杀玉倾云的人,很可能是哪位皇子吧。
这湖阳,还真是热闹的紧,各路人马都来了。
接下来的路,也不会好走的。
再望着玉忘言,他濯玉般的眸底,神情是担忧的、焦心的、愤怒的。这愤怒看起来薄如轻烟,可萧瑟瑟却知道,他心中翻滚得是多么激烈。
“忘言,别担心。”萧瑟瑟轻声喃喃。
玉忘言沉沉道:“他被刺客砍在胸口,又落入水中。”
“说不定他能够逢凶化吉……”萧瑟瑟这样说着,却自知没有底气。
玉忘言抚了抚她的头发,苦笑道:“赵访烟一语成谶。”
“可不是么?”
赵访烟曾说过,让玉倾云不要到“有水的地方”,否则会有生死劫。
一语成谶,忠告当真是成了真的。
萧瑟瑟喃喃:“不过赵小姐也说了,这是劫难而不是必死之事,也许四殿下能度过这个劫难。山宗他们也去寻了,兴许很快就能救他回来。忘言,我们还是往好的想,先处理了这里的事,早回湖阳吧。”
“……好。”玉忘言露出一丝笑容。
“瑾……瑾王殿下。”直到这会儿,邓伦才出来说话。他弯着腰低着头,似是在等着玉忘言责备他。
玉忘言看了邓伦一眼,知道刚才的激战中,他定是自己找了个地方缩着躲起来,到现在才敢出来。
“刺史大人无恙便好。”玉忘言不冷不热道,心中记挂着玉倾云,不想再搭理邓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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