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的诊断结果和纳特尔之前猜测的相差无几,也许是打架挨揍混出了经验,西奥罗德的骨折确实不是错位,而是骨头上出现了裂痕。顺便,那块木板还将他手臂上劈出了一条最深处都可见骨的伤口,害得他缝了好几针,打上石膏才罢休。
当医生和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西奥罗德和纳特尔。局部麻醉的药效还未过去,西奥罗德此刻根本感觉不到疼。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而纳特尔则倚靠在窗边看着窗外。这种诡异的宁静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西奥罗德主动开口才被打破。
“我知道你在生气,纳特。”西奥罗德扭头看向纳特尔的侧脸。
纳特尔瞥了西奥罗德一眼,便飞快地移开了眼:“我没有。”
西奥罗德看着他笑而不语。
“……好吧,有那么一点。”
病床上的人依旧盯着他。
“……好吧,我其实很生气。”
“对不起。”西奥罗德这才看着天花板,轻轻地叹了口气。
“……”站在窗边的人没有吭声。
“我知道我带伤演戏的行为一定让你很不开心,抱歉我如此不在乎自己,因为比起我自己,我更在乎的是演戏。所以我不能就这样打住,实际上我是收不住,如果一幕戏没有演完整,在导演喊下‘cut”以前,我无法在中途放弃……”
“我理解。”
理解是一回事,能否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西奥罗德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有时候,比起生你的气,更恼人的是我自己。”纳特尔站在窗边,看着医院花园里来来往往的人,放空的眼神让人无法探究他到底在想什么。
西奥罗德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我是你的助理,我应该在事前检查那些设备的安全性,然而我没有,事实上我连助理应该干什么都不知道。”
“纳特尔,其实你不必……”
见纳特尔似乎陷入了某种自责的误区,西奥罗德坐了起来,刚想好好开导开导这孩子,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安慰。他只好收住嘴,轻轻说了声“请进”。
来人是马歇尔,当他得知西奥罗德受伤的第一时间就扔下了手里所有工作,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不过显然他在进入病房以前已经向医生了解了西奥罗德的病情,所以他的脸色还不算差,只是他的眼里,依旧带着责备意味。
“医院外的狗仔们我已经处理好了。”这是马歇尔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他不太喜欢开门见山地揭西奥罗德的伤疤,所以选择了曲线救国的道路,他径直走到窗边,看了眼楼下的花园,突然微眯起眼,猛地拉上了窗帘,“这下面有狗仔队,你将窗帘拉这么大,是担心他们没有拍个够吗?”
马歇尔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靠在墙边就像没骨头的纳特尔一眼,语气里带着训斥意味:“想必你就是西奥找的助理?我能看出你之前绝对不是从事娱乐圈事物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一个圈外人是如何得到这种工作,但如果你还想保住你的饭碗,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有一只能嗅出狗仔队存在的鼻子。”
“刚才我就既往不咎,毕竟所有狗仔队不可能在脸上写着‘狗仔’几个大字等着你这新人发现。但是,现在,你必须告诉我,在西奥出事前后这段时间,你又在干什么?你没有去检查那些设备的安全吗?光凭这一点,我现在就可以代替西奥,解雇你。”
这几年,不仅仅西奥罗德一跃成为好莱坞新星,就连之前落魄潦倒的马歇尔,也终于在自己的事业上,探索出路子。此时的他的身上,渐渐染上了西奥罗德那个世界的马歇尔的精英影子,这让人很难将现在西装革履的他和两年多以前差点露宿街头的邋遢倒霉蛋相连。他身为西奥罗德的经纪人,也确实有资格解雇纳特尔,然后给西奥罗德重新找一个老手助理。
要是放在平时,在西奥罗德“记忆”中的纳特尔,此刻早就砸烂一旁桌子上的花瓶,撂挑子不干了,说不定还会恶狠狠地顶撞马歇尔几句你他妈的算哪根葱云云。但是此刻,纳特尔只是低着头站在一边,默默听着马歇尔的训斥,这让西奥罗德不得不开口劝道:“马歇尔,片场事故的责任不仅仅在一个演员的助理身上,你得明白这一点。”
“是的,还有剧组的责任,他们那边的责任我在来的路上就追究好了。没错,你的经纪人现在很有效率,□□h公司的赔偿不会低于二十万,你的医疗费用全部由他们承担,亚历克斯也表示你的所有戏份会被安排在最后,拍摄方面你大可放心。”马歇尔说着,无视了纳特尔,在西奥罗德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西奥罗德看了看自己的经纪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好友,也许意识到什么,他突然对纳特尔说:“纳特,能不能请你出去帮我买杯咖啡?”
“你好好休息。”纳特尔点了点头,走出病房,关上了门。
确定纳特尔离开后,马歇尔这才对西奥罗德说:“给我个理由,西奥,就连希斯的助理都比这个纳撒尼尔波普好。如果你打定主意想找助理,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找一个靠谱点的人啊,你看,我给希斯找的那个不挺好的吗?你的事情一个新手处理不来的。”
“马歇尔,你大概忘了,一开始我们都是新人,现在看看你,看看我。没有人可以在一开始接触一项事物的时候就能做到完美无缺,你在好莱坞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而我在一个混乱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