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父母在不分家。只要我老婆子活着一天,这个家就甭想分!”许老太太就凭着掌管全家财政这一条儿拿捏几个儿子、媳妇儿,李母撺掇她老儿子提分家什么的,可不就是在戳她的肺管子么?
“噗,还特么的父母在不分家。个死老婆子,改革开放都这么长时间了,你特么的还活在旧社会呢? 就是旧社会,老祖宗也有那树大分枝、儿大分家的说法儿呢!
放眼十里八村儿的,除了你这个不知事儿的,人家哪个不是早早的就分家另过了?也就是你这老货,孙子都眼瞅着娶媳妇儿了还死把着管家的位置不放。
老么卡哧眼儿的,斗大的字儿都不认识一箩筐,也不知道是哪儿来那么厉害的贪权的心……
我呸,特么的整天把从前啊、过去啊的挂在嘴边儿上。你咋不说说你那老黄历里的三从四德,出嫁从夫后头紧跟着的就是夫死从子呢?
既然那么懂规矩,干啥还特么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知道我闺女这点儿小家底儿是拿自个儿的嫁妆钱一点点儿的发展起来的!”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李母哪里还会给许老太太留面子呢?
一张毒嘴简直气死人不偿命,逮着许老太太的肺管子拼命的戳,半点儿不带含糊的。谁叫死老婆子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吃饱了撑的非要寻她宝贝闺女的晦气呢!
老妈力爆表,把婆婆大人碾压的一点儿反手之力都木有。这让已经想好数个大招儿,想让婆婆大人消停的淑惠感觉略郁闷。
不过她也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人儿,知道自家老妈这是宁可自个儿抓着婆婆的痛脚可劲儿的撒泼、也不让她这个做儿媳妇的跟婆婆直接对上的良苦用心。
在这个讲究了几千年孝道的国度,做儿媳妇儿的不管什么原因跟婆婆争执都是惹人非议的。
原本打算放的大招儿没憋出来,想要拿捏的儿媳妇儿没被拿捏住。反倒是自己被骂、被打、被泼脏水,受尽了委屈还要被倒打一耙,一辈子都没受过什么屈儿的许老太太怎么能忍?
只是论起嘴皮子功夫啥的,她是真的抵不住毒舌又抓得住理儿的李母。动武的吧,又被自家儿子死死拽住。连冲到李母跟前挠她两把都做不到。
哭得嗓子都嘶哑了,也没见自家儿子为自己找回场子来。倒是对打了她的李家死老婆子一口一个妈的,叫得分外亲热。
不但如此,臭小子还跟那死老婆子保证这厂子股份啥的属于淑惠。连他都没有沾边儿的道理。因为本就是凭淑惠的手艺、卖方子的钱和她的嫁妆,以后都留给恬恬。别说是许健、许康俩侄子沾不着边儿,就是他们两口子真要二胎生了小子的话都不给。
还特么说她这个当妈的是过惯了节俭的日子,难免看不惯他们小年轻的大手大脚。虽然方式上有些欠妥,但终归这出发点是好的。
就算行为上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也请李母看着他这个姑爷的面上不要计较云云。
如今俩人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再大的气儿也都该消了。就算是看着他们两口子的面子上,也得把今儿这篇儿翻过去……
啥叫被人揍了还得给人赔礼呀?
听着打小儿疼到大的老儿子替她赔不是那会儿,许老太太都有种三伏天掉进冰窟窿的感觉。浑身拔凉拔凉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盘旋:早知道就该宁死也不肯点头让他把这个倒霉催的李淑慧娶回来呀,这才多长的时间就生生挑拨得儿子跟她离了心呐!
相比于许老太太的无限悲苦,李母的却因为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而分外愉悦。
原本她有心想要再添两把柴禾,直接把许家分家的事儿给促成了最好。可姑爷又是道歉又是保证的,自家闺女也是连连阻拦。愣是搅合得她板不起脸来继续做那个恶人。
也罢,这次就便宜许家这死老婆子了!
反正经过今儿这一通大闹,死老婆子轻易也不敢提让自家闺女把钱全交给她保管的话头儿了!倒是可惜了这么个大好的,逼着死老婆子分家的机会。
不过,死老婆子满脑袋瓜子小辫子,去了这一条再抓另外许多条倒也不是啥难事儿:“瞧我姑爷这话儿说的,亲家、亲家,那是百年不散的亲戚。哪能就因为我们俩老婆子叽咯浪几句儿,就把好好的亲戚给整生份了呢?
你说是不是,亲家母!”
是。是个屁!
谁特么的跟你百年不散的亲戚,我特么的恨不得跟你老死不相往来好么?要是这时间能往后退的话,老娘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回到和你们家议亲那会儿去打个破头楔儿!
眼瞅着儿子放松了警惕,许老太太正要挣脱他的双臂去给自己报仇时。就被自家儿子那一句:‘妈。你可快别闹了’给卸掉了满身的气焰。
再没有啥比自个儿一点点儿疼大的儿子更向着丈母娘来得让人心寒了,许老太太只觉得整颗心都在揪着疼。
这就是那个小时候常常说到啥时候都跟妈最亲的老儿子?三个儿子个个娶媳妇儿,咋偏偏她最疼的这个就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呢?
迷迷糊糊中,许老太太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眼皮沉沉的像是两扇大铁门,任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也睁不开紧闭的眼。老儿子惊慌的喊声伴着小孙女儿的大哭……
好在为了防备俩老太太再掐起来,许国强一直搂着自家老娘来着。不然这突如其来的一昏。冷不防的摔到地板砖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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