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方柔轻叹口气,“我和你说了你可别说出去。的是,太后她老人家舍不得她,怕她太早给人做媳妇太辛苦,便要留她在膝下多做几年姑娘。”
“可是呀,”方柔压低声音,“宫里的宫人们都在说,是平阳公主和太后谈妥了条件,才应下这门亲事的。”
平阳公主几次三番拖着不肯允婚,就是早有打算。
“什么条件?”清沅问。
“这我哪里能知道。”方柔嗔她,“总之就是公主不喜欢郡主,琢磨着能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多讨些便宜呗,我觉着,郡主这门亲事着实憋屈,这还没嫁过去呢,就一步一步让的,以后还不知公主能想出些什么刁钻法子来难为她呢。”
谁让瑶湘郡主父母双亡呢,江家这么一棵大树,可没那么容易靠。想来皇家里头,母女姑侄,竟也要这样百般筹谋,互不相让。
清沅只好说:“郡主不是我们,定然有本事应付的。”
方柔在心中替郡主不平,她是觉得,凭借瑶湘郡主的名头,何必非要挑这个江篱呢?虽说江篱的确是京中子弟中最出色的,可他那个母亲,他日后的前程,都注定了嫁给他必然不会太轻松。
“说起来,你今日来找我做什么?”等两人坐定,方柔就笑问她。
阮清沅无奈地摸摸脸,“我表现地这么明显?”
方柔嗤了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还不知道你么,你才不会闲着没事来喝我的茶。”
阮清沅失笑:“方姐姐,你这么直接,我昨夜里费心想了一宿的话题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方柔捂嘴笑:“油嘴滑舌的,我不信你有这么郑重。”
“头一次来看姐姐家里,自然要慎重的。”清沅装模做样地又叹了口气,“姐姐家里身份这么高,早知道我当日从山西带回的土仪就先不送了。免得我今日拿出手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柔白了她一眼,“谁稀罕你那些东西,拿什么来我都不要,我又不是强盗。谁让你送礼的。”
阮清沅点头,“我便知道姐姐是这样大方的人,因此今日的确是空手而来的。”
方柔又忍不住了,“你真是个小油子,罢了。快些说吧,什么事情。”
阮清沅正色:“方姐姐,你还记得不得从前和我说过的李榭这个人?”
方柔也立刻敛容,眉间瞬间染上一层厌恶:“我记得,你为何突然提起他?”
“我想细细地问问方姐姐,他到底是如何……不堪。”最后两个字,她斟酌了一下才吐出口。
方柔四下打量了一下,让丫头们站得远些,才问她:“出什么事了?照理他和你们家里三少爷往来,和你没有什么关系。究竟是……”
的确不关她的事,只是此事就像梗在她心中的一道刺,李蓉怡昨日的样子一遍遍在自己面前浮现。
他们阮家的三少奶奶,注定会死么?
那么这里头的问题,一想起来,她就觉得寒从脚底起。
她是不是……真的要害死李蓉怡了?
“不瞒你说,我三嫂……她如今很不好,我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是觉得她恐怕这样下去,是活不久的。”
方柔也惊住了。“李、李蓉怡她……”
清沅点点头,“这事太蹊跷了,她昨天对我直言‘我们当初设套,是救了唐姐姐一命’。我越想越觉得,她话中意思,她此病不是自然来的,可是她又什么都不肯说,我们整个府里都没人当一回事。”
“所以……你怀疑……李榭……”方柔冷静地说。
这样的话,除了她方柔。怕是其余京城任何一个闺秀,都不敢说出口的。
阮清沅道:“我只是有预感,可是方姐姐直言不讳,显然你心里也是存个疑的。如今这些日子,他****来我们府上,出入后院更是无人置喙,但是我却也不敢同旁人多讲一句。所以我今日特地来这一趟,想弄清楚这里头的症结。毕竟……当日|我们……”
她也不想李蓉怡死,她们没有这样的血海深仇。
“这混蛋!畜生!”方柔突然猛地握拳怒拍案桌,紧紧咬着牙:“当日……差一点,就是阿言姐姐她……”
“方姐姐?”
方柔红了眼眶,看着阮清沅,“你可知道,我曾说他换过三任妻子,死得都不光彩。我听到消息,八成都是被他打残、折磨死的。”
阮清沅白了白脸,但是心里也早就有准备。
“他这人却还有个臭毛病,当日|我也不敢相信……”方柔显然觉得说出口都觉得恶心:“他这人十分性淫,房里婆子丫头全睡了个遍不说……他、他还十分喜欢****同僚和下属之妻……”
阮清沅惊地杯子都快掉了。
没想到方柔下一句更叫她受不了。
“……不仅如此,听说他、他十分喜欢‘共|妻’‘典妻’那一套……”
方柔没说话,脸已经涨地通红,一半是因为实在太羞耻,另一半则是气的。
提督学政的儿子竟然败类至此。
阮清沅瞠目结舌。
她发现自己说话也不利索了:“所以……他身边时常跟着的一二侍卫小厮也是……”
她曾听合欢她们说起过,李榭每次带来阮府的仆从都不一样,有时是虚浮气短的瘦猴一般的人,有时又是脑满肥肠的油腻腻的胖子,合欢她们还曾笑着说,这个李公子挑随从的眼光可真差。
一想到那些人,还有阮熹,竟是有这种嗜好的。阮清沅当下便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