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牛家的老娘怎么又开始哭了?”隔着老远的距离一行人举步不前,苏圆困惑的盯着老牛家那一顶半新的屋檐愣愣出神。
老牛家是村里唯一的屠户,生活儿平时也是有滋有味的过着。
一年之内痛失两个儿子,连自个儿婆娘也没了,老娘经受不起打击整日卧病在床,这老牛唐唐七尺大汉也被这个打击打的整日里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一双通红的眼睛直将人盯得心里发凉。
“老牛死了,今日早上被杀猪刀砍死的。”莫空镜面无表情道。
苏圆惊讶了,而一旁的杜小公子却是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他作为屠户本身就业障缠身,当日杜静设下的幻术他虽然记不得情形,可是业障却是不放过他。业障从他杀了人的那一刻起就在无限放大。今日死在自己的杀猪刀下,也只是应了这因果循环罢了。”
苏圆心中唏嘘不止感叹报应来的如此之快,却也忍不住幸灾乐祸,这老天爷真不错,可算是为孙牧好好出了口热气。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苏圆睁大着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向旁人念经似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们要不要去告诉老村长真相啊?孙牧都已经死了三年了,连个坟都没有。”待到三人走回来时,苏圆皱了皱鼻子后知后觉的看向旁人道。
“告诉老村长真相?你是想同时给孙家立两座坟?真是没个眼色的。”杜小公子不懈余力的打击着苏圆。
既然孙牧都没有托梦告诉过老村长什么,他们还要去添什么乱。
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的苦楚可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事情已然如此了,还是莫要再添乱的为好。
让老村长以为自个儿的宝贝儿子去追了那虚无缥缈的仙途也好,总归还是有个念想的。
三人抱着的想法虽然不错,可是等到三人回到了老村长家时,却还是嗅到了那么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杜静的伤势实在太重,杜安带着人不辞而别,连个讯息都不曾留下。
因为那夜发生的事情,杜家这两位庶子和莫空镜三人的关系闹僵了,谁也不是谁的谁,这二人既然没把她们当回事,那她们为何要将他们当回事?
在满屋子都找不到这两个人的踪迹后,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只是让莫空镜感到困惑的是,平日里挺精神的老村长此刻显得十分颓废。
拿了张椅子坐在门前的老树下,手里也不知拿着一本什么书颤抖着手翻阅着。
不能怪三人多心,而是老村长的背影太过沧桑,仿佛一夜之间又老了十几岁似的。
“你说牧儿这么有主见有主意的人,走在那条子路上,应该不会太难吧?”
老村长皱着一张脸,双眼闪烁着泪光,突然回头朝着她们意味不明的道了一句。
莫空镜一愣,视线移到了老村长手上的那本书上,那不是书,而是孙牧的日记。
没有贸然上前说是要讨来看看,莫空镜和苏圆还有那位杜小公子一样,将自己的神识放了出去,在老村长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将那本日记尽数翻阅。
这个混世魔王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个村子而已,经常偷鸡摸狗选的却都是那些个即将要病死的家畜。
三年前,落水村里的家畜染上了瘟疫,却没人知晓。牛家的猪,王家的鸡,张家的牛,刘家的鸭,都有好些只染了瘟疫。
染了瘟疫的家畜当然是不能再食用的。
孙牧这个混世魔王又是个有主意的人,略施小计就将那些染了瘟疫的家畜偷了出来。
同时,三人发现在日记本里出现的最频繁的一个名字,就是小落。
落水的落,落水河的落。
原来在生前,孙牧就和落水河里捞上来的那具白骨认识。
而那些染了瘟疫生了病的畜生,都是入了白骨的嘴,以牲畜为祭,怪不得白骨的力气那么大,道行也有些年头。
三人暗自腹诽时,眼中却都有些别样的怪异。
这真是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那个混世魔王只是一心为了村子好却只落得了一个这样尸骨无存的下场。
“村长,这个村里再也不会有东西来唠叨你们了,放心吧。”
临走时,苏圆笑眯眯的看着苍老的村长,对上那双浑浊的眼眸,苏圆也只能不自然的笑了笑。
虽然瞒着村民并不好,但是这件事既然无从说起,那么就闭口不言吧。
反正那几家子,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落水村的村民只晓得这些个仙人只是在村里呆了五天,自此以后村里就再也没发生过稀奇古怪的事情。
在老村长告诉村民事情已经解决,仙人们都走了时,家家户户门前都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的好不快活。
而遭到了报应的那几家,早已无人关心。
只是深夜时,曾有人看到老村长自个儿提着两大跨腊肉,去牛家王家张家刘家送了些薄礼。
出了这等子事,没人心里好受,可是日子啊,总归是要过的。
傍晚,在自家门口乘着阴凉的老村长摇着手中的蒲扇,神情一片安逸。
他这个老头子身体越来越差了,都是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还有啥子好怕的呢。
人老了,总是喜欢回忆往事。
记忆又回到了老村长看到自个儿平生第一次看到鬼怪的那晚上,那森森白骨好似冒着寒气,一尺长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