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绿影宫中的沈绿衣正在难过之中,因为就在刚才夏晚枫来过绿影宫。
这边祈夜出了夏府来到未央宫,夏晚枫并没有在夏府停留,而是风一般的冲进了绿影宫。
彼时沈绿衣正坐在椅子上烦忧如何跟承佑相处,见夏晚枫拦也拦不住的冲进来,不禁大惊。
他的脸色很是骇人,眸底又仿佛有泪意闪现,沈绿衣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夏晚枫,心头不禁一咯噔,对宫人道:“本宫有要事要与夏相相谈,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面面相觑,终是尽数退下。
痛苦的神色爬上夏晚枫那张俊美的面庞,缓缓而沉重的叹息幽幽传来:“绿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想要我的命?”
沈绿衣闻言大惊,但是旋即就明白了夏晚枫今日前来的原因,她纵容叶婧安拿夏晚枫的性命威胁祈夜一事,已经被夏晚枫知道了,一瞬间,歉意涌上心头,目光也随之变得闪烁不定。
夏晚枫见状,失望到绝望,他一步一步走进沈绿衣,又问道:“绿衣,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你可以拿去,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我自愿给你我的命,你放心,不会有人找你寻仇的!因为我是自愿的!”
沈绿衣无言以对,也不敢望夏晚枫一眼。
痛苦的眼泪涨红了眼眶,视线在茫然中变得虚浮,夏晚枫缓缓叹息道:“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如今你进入后宫做了静妃,我也不敢奢望你会再看我一眼,可是。我毕竟在鞍山救过你,我们之间总算也有些情分吧……”提到“情分”二字,夏晚枫终于哽咽,“也许,这一点所谓的情分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不需要你记得我的好,我也不想让你觉得我当丞相是为了在前朝支持你,不管我在前朝多么有能耐。也许在你眼里都只是一只蚂蚁那么渺小。我全部都认了,我从不奢望,因为我早已绝望!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居然变成了敌人?”
被爱,是一段还不完的情殇。
哽咽的不仅仅是夏晚枫,还有沈绿衣。
浓重的愧疚在心头翻涌,面对夏晚枫。面对这个曾经深深爱着她甚至以性命相救的人,沈绿衣说不出一个字。
夏晚枫在哀伤中迷茫:“绿衣。我们怎么成了敌人?我们不是同盟吗?在皇上还只是恭王的时候,我和你,还有祈夜,我们不是一起助他夺嫡称帝吗?那些一起走过的岁月。难道你都忘了吗?为什么到了现在,我们居然成了敌人?”
说起往昔,数不尽的感伤攀爬上心头。沈绿衣痛苦的合眸,甚至恨不得捂上耳朵再也不要听下去!
痛苦在泛滥。夏晚枫又朝着沈绿衣走进一步,声声悲切道:“叶氏是你的人,她拿我的性命要挟祈夜,你次次都在场,我知道你是为了恩宠,我也不怪你,如今,承佑已经送到你这里了,恩宠和皇嗣你都有了,我可不可以求求你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祈夜!我从小就没有了娘,我是看着那些姨娘的颜色长大的人,只有祈夜一个人知我胸中之臆,只有他愿意无条件的帮我,所以我看重祈夜胜过我爹,甚至我的每一个亲人,你拿我性命去威胁他,他当然就范,可是……这和拿刀捅他又有什么区别?!你若恨我就杀了我,你要把我的把柄送给傅氏,那就送吧,为什么要让这个世间最关心我的人如此生不如死?为什么要这么逼他?你若是把我当敌人,你要对付我就对付我吧,你想让我怎么死我就怎么死,绝不怪你,我只求你不要再拿我的命去威胁祈夜,他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你,绿衣,我求你!”
随着这一句“我求你”,夏晚枫直直跪在沈绿衣面前,忍着眼泪直直望着她。
至此,沈绿衣再也克制不住,泪如雨下。
她是清冷,但她不是没有心,不是铁石心肠,她分得清好歹,她也不想与曾经的同盟为敌。她知道自己纵容叶婧安威胁祈夜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她也知道她还不完她欠下的情债,可是心底的那一股如鬼魅般死死纠缠着她的*又将她推向了泯灭良心的深渊,然后在这个暗无边境的深渊中越沉越深,就在那一念之间,在她明明可以阻止的那一瞬间,她选择了沉默。
她是帮凶,甚至比主谋更可恶,更不应该被原谅。
合眸,痛苦如潮翻滚,沈绿衣咬着牙,说道:“如你所愿!”
夏晚枫笑了,无比灿烂的笑了,他听到自己无比喜悦的说道:“谢静妃娘娘!”
然后,他起身,转身朝着绿影宫的大门一步一步的走去。
仿佛比来时走的要慢的多,就好像脚上系有千钧一般,又仿佛有些恋恋不舍。
他的背影在光线中狠狠被拉长,在沈绿衣虚浮的视线中变得无比高大。
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变了,他们再也不是共同支持曦泽的同盟,他们是井水与河水,没有交集。往昔所有的一切都好似不存在一般。
沈绿衣收回目光,擦了擦面上的眼泪,唤来茉莉,命她去请叶婧安过来。
叶婧安挺着大肚子,急急忙忙的赶来,有些不安道:“娘娘,您听说了吗,皇上今天又传神医去未央宫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沈绿衣见状赶忙叫她坐下,满脸严肃道:“妹妹,咱们只要管好自己就好,不要管神医!”
叶婧安闻言大惊,不可置信道:“万一神医毁诺,真的医治皇贵妃……”
“那就随他治吧!”沈绿衣打断道。
叶婧安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