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云倾向往常一样来到中宫请安,只见嘉婉仪高傲如昔,只是那扫向她的眼光中多了几丝不屑。她笑意盈盈地望向王宁暄,娇声道:“皇后娘娘,臣妾宫中各色木槿花开得十分美艳,其中还有几株稀有品种,也都盛放了,臣妾准备明日在绘雅轩举办花宴,邀请众位姐妹前去赏花,还请皇后娘娘到时一定要来!”
王宁暄含笑应下:“妹妹有心了,本宫一定到!”
嘉婉仪闻言无限欢喜:“多谢娘娘赏脸前来,臣妾不胜荣幸!”
柳漫语闻声附和道:“姐姐举办花宴,真是和睦六宫的典范,臣妾等明日必至!”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内侍的叫唱:“皇上驾到!”
众人闻言俱是一喜,纷纷起身迎驾:“臣妾参见皇上!”
曦泽一身明黄龙龙袍,不紧不慢地走进朝凤殿,抬目扫去,似乎很是满意:“都在?正好!都起来吧!”
“谢皇上!”
曦泽在凤座上端然落座,眼光扫向云倾,一边细细打量她,却一边对王宁暄道:“皇后都在跟众妃说些什么?”
王宁暄望着曦泽的侧脸,淡淡答道:“嘉婉仪贤惠,明日要在绘雅轩举办花宴,邀臣妾与众姐妹们前去赏花!”
她的话音一落,嘉婉仪甜甜的娇笑声便紧接着而至:“是啊,皇上,您明日也来臣妾的花宴,与众人同赏木槿,可好?”
曦泽淡淡扫了她一眼,转眸定定望着王宁暄,问道:“皇后明日要去绘雅轩?”
王宁暄被曦泽问得心头一咯噔,但又实在想不出一个简单的花宴能有什么不对,于是勉力微笑道:“既然嘉婉仪盛情邀请,臣妾……”
“不必去了!”曦泽脸色一寒,冷冷打断。
王宁暄这才惊觉曦泽已然动怒,连忙起身屈身回道:“是,臣妾遵旨!”
一旁的嘉婉仪却是大惊,几乎是脱口而出:“为何?皇上为何不让皇后去臣妾的花宴?”
曦泽冷冷将视线转至嘉婉仪,不耐道:“花宴不必办了,退下吧!”
嘉婉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曦泽几曾这样待过她,双眸瞬间大红,眼泪几欲决堤:“皇上这是怎么了?不过只是一个花宴,臣妾只是想和睦六宫,竟让皇上如此厌弃臣妾?”
然而,她的眼泪在曦泽这里丝毫不起作用,曦泽拔高了声调,斥道:“你若真想六宫和睦,就给朕安分些!”
“皇上……”嘉婉仪只觉得自己委屈至极,眼泪汹涌决堤,“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又如何不安分?皇上怎么连臣妾怀有身孕也不顾忌……”
“够了!”曦泽霍地一下站起身来,厉声打断嘉婉仪,横目冷冷直视她。
嘉婉仪被吓得连忙噤声住口。众人见状,纷纷跪地道:“皇上息怒!”
曦泽克制着怒气,望向跪在身侧的王宁暄,冷冷道:“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不会对昨日发生之事毫不知情吧?后宫之人,不知尊卑,滥用权力,皇后也视而不见吗?皇后便是这样替朕管着后宫的吗?”
王宁暄闻言,背后冷汗涔涔,昨日之事她还真的不知情,现在也只得跪好低头道:“皇上息怒!”
曦泽冷着脸接着斥道:“皇后御下宽和,但也要有度,一味宽容只会令嚣张之人更加忘形,恩威并施才能让六宫和睦有序,这个道理还要朕来教你吗?身为后宫之首,若是镇不住底下的妃嫔,又如何在凤座上安坐?又如何能替朕管好后宫?皇后是不是要好好想想为后之道!”
“皇上教训的是,臣妾知罪!”仍然一头雾水的王宁暄战战兢兢地回道,“臣妾日后一定多加努力,管好后宫众人,使后宫安定有序!还请皇上恕罪!”
沉默缓缓蔓延,仿若滴水成冰。众人皆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
曦泽恼怒的眼神,缓缓扫向底下跪着的众妃,他一步一步走到云倾面前,将她扶起,温言问道:“受了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朕?朕昨日在承光殿等了你一个下午!”
云倾这才明白原来曦泽动怒是因为自己,心头不禁一暖,缓缓回道:“你以为我会去承光殿向你哭诉吗?我还不至于如此脆弱!再说嘉婉仪怀有身孕,你又能拿她怎么样?毕竟是你中意的人,我不想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你当真如此贤惠?可是朕怎么闻到一股酸味?”
云倾闻言,有些绷不住,勉强嗔道:“你身边有一个那么贤惠大度的皇后,我再怎么贤惠也及不上皇后,何必要贤惠?再说,贤惠辛苦,我可做不来!难道你硬要我做贤妃,那……那……”
“原来你不去承光殿是赌气之举?”曦泽挑眉问道,“你不至于妒忌嘉婉仪吧?”
云倾被说穿,有些下不来台,一时口不择言,竟脱口而出道:“不可以啊?”可是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可说都说了,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曦泽见状却是哑然失笑,他轻轻一弹云倾的额头,摇着头道:“你真是傻得可爱!嘉婉仪哪及得上你一分?你竟妒忌她?!”
云倾越发尴尬下不来台,她勉强咽了咽口水,道:“她位分比我高,想要罚我,我自然只能照做!”
曦泽闻言瞬间收起笑颜,定定望着云倾双眸,认真问道:“你在意的是位分?”
云倾被曦泽盯得有些局促,仿佛三魂七魄都被他勾走,她望着曦泽眸底不知所措的自己,说话都打结了:“昨日之前不在意,昨日之后……其实……其实……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