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被锁魂钉重创神魂, 月痕神剑脱离他的掌控之后,沉水掉落。
深渊与星域之间的两界大门正在开启的过程中,神剑落于大门上方,神光耀目,开启进程戛然而止。
……
深渊。
百万幽冥妖兽整齐有序的列对而站, 遍布冰川雪原。从后至前,黑褐色、青绿色、紫色、银色、白色。
幽冥银龙是唯一一个站在王族里的贵族。
一众妖兽们朝拜一般,仰望冰川上方逐渐变大的、璀璨闪耀的气旋, 各色眼瞳里溢满了相同的狂热。
寂静中,难得身穿正装的璟太子传音给幽冥银龙:“沙, 易千愁那边的传送阵怎么样了?”
沙提着他的三棱刃, 和璟太子并排:“能怎么样,不过是绊住些人,减轻一些阻力罢了。待神剑拔出, 还怕他们?”
传送阵秘密经营了大半年, 才传送了四十几个紫色兽。
而两界大门一旦开启,他们便可挥军直指星域。
沙抬起头, 仰视半空中裹着白斗篷, 被帽檐遮住脸的男人, 目光里充满了仰慕。君上亲征,夺取那浩瀚星域,必定如探囊取物……
心潮澎湃之际,冰川上方的气旋突然停止,不再转动。
怎么回事?
众妖兽纷纷抬头,看向兽王:“君上!”
“君上,拔剑之人或许被神剑所伤,神剑又落了下来。”沙肃容抱拳,“瞧两界大门开启的程度,属下以为,我们已经可以冲过去了。”
沙的话音落了半响,兽王低沉的声音压了下来:“本王过不去。你们冲过去倒是可以,只是神剑仍在葬剑池内,将折损我们不少兵力……”
众妖兽面无惧意,静静等待他的命令。
“再等等吧,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没必要以我们自己的鲜血来开路。拔剑之人非常人,可能是一时力量不支,或被天山剑阁的人给阻挠了。”
兽王摩挲着手指,半响,“沙。”
身穿铠甲的沙抱拳垂头:“属下在!”
“唯你通行两界没有障碍,去,通过传送阵前往易千愁的飞舟。无论战况如何亦莫理会,躲着那姓简的女人,隐身抵达葬剑池探一探情况。”
“遵命!”
*
因为晴朗在葬剑池设下结界,两界大门开启,并没有给天山带来什么异动。
慕明思的豪宅里,他正围着炭火盆暖着手,满眼无奈看向角落里倒立着的青阳子。
“师父,您堂堂二十阶的人了,怎么能这么迷信?”
先前算出他将“祸出口出”,他就闭口半年。
现在算出他“顶天立地,大难临头”,他就一直倒立着。
青阳子倒立半年,布满褶子的脸都充血了:“我不迷信我能收你为徒?你是资质好啊还是嘴巴甜啊?不就是因为你算命算的准么。”
慕明思无语:“可是师父,易千愁的飞舟出现,画师伯领着人去了,您不管。消息传来,空洞界又出现一个裂隙,您也不管。占卜趋利避害无妨,但该做的总得做,不能如此贪生怕死啊,您可是太真第一强者……”
“屁!我若不怕死,在你画师伯的带领下,早死一千回了,还第一强者。”
“那您带着咱们天山加入战盟是干什么?”
青阳子抱着臂:“入了战盟就得统一行动,不然哪里有战火,依你师伯的个性,咱们天山弟子就得头一个冲上去送死。”他瞥了徒弟一眼,“若非我引导你师伯入战盟,你现在还能舒坦的待在这里和我闲扯?”
慕明思无言以对,每当屠三剑数落他沉迷算命无心修炼时,想想他师父,就觉得自己仍然是个正直热血的大好青年。
他随手拿起一旁的龟壳,并没有想要卜算的意思,却有石子从壳子里掉了出来。
慕明思低头去捡,瞳孔骤然一缩:“师父……”
“又干什么?”
“天道这是在预警么?”
“恩?”
青阳子看过去,只是一堆石子。
随着慕明思掌心拂过,石子连出金线,正是一个“劫”字。
“你卜算的什么?”
“什么也没卜算,南斗星石自己出来的。”这种情况,慕明思还是第一次遇到,“师父,这是画师伯他们的劫数?还是咱们天山的劫数?”
青阳子眉头一皱,身体一个翻转,飞出了他的阁楼。
慕明思收起龟壳追了上去。
青阳子飞上天山顶端的葬剑池,一眼看到池边的刀刀,蹲在池子沿上,眼睛盯着池水。
刀刀虽勇猛,却远不是青阳子的对手,青阳子眼下没空与它牵扯,化为一道剑光极速钻入池中。
池下不到十丈的位置,青阳子窥见周身护盾环绕、双手抱头蜷缩身体的晴朗。
青阳子无法靠近他,加上情况不明,没有理会,直直下沉。
查看过两界大门的情况之后,青阳子震惊失色。
两界大门初初开启,力量极度不稳定,他很清楚,若他此时全力一搏,将神剑重新插|回去,将有一半机会再次关闭大门。
但他绝对会死。
青阳子想起卦象那句“顶天立地,大难临头”,原来“顶天立地”四个字在这里等着他呢。
青阳子目色幽深,在散发着幽光的裂隙上方天人交战。
当初为何会拜师天山剑阁?
——混口饭吃。
画乐蓉杀了他的爱人之后,为何没有叛出师门?
——世道太乱,在天山外混口饭吃不容易。
这么多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