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十五岁入火炼宗时,被一个伪君子抽出魂魄,和他寻来的一块儿黑石头一起被扔进炉子里,炼成了一柄剑,后来成了我的佩剑,取名斩业剑。”现在说来轻松,那时若不是夜游隔着六星骨片教导,她早就死了,“后来,还被天道宗修士扔进大葫里炼化。”在葫芦肚子里碰上了念溟,斩业剑也是那时候融化了。
“痛苦么?”
废话,简小楼心里想着,嘴上应道:“痛苦。”
“孤劫被炼化了几万年光景,有意识,且不抵抗,你觉得他痛苦么?”
“他是……”简小楼一句“他是自找的”差点出口,好端端活着不行,非得去自杀,自杀也就算了,还留下一柄孤劫刀祸害后世,“晚辈实在想不通,孤劫前辈为何非得入轮回?因为是凶煞,天界的过街老鼠,混不下去了?”
“他的确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随便在地底挖个洞,一住几千几百年。天界包括魔族在内,见过他的寥寥无几,大多数后辈们,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小镜主将第三颗齿轮弹进水幕中,“玄诚子比较年轻,算是孤劫的晚辈,对孤劫一样没印象,只知是个凶煞。等他炼化孤劫时,才惊觉孤劫体内蕴含的力量,竟然近乎于元始魔,被天火炼化出的煞气,在炉中久久不散。他立刻去查,终于被他查出,孤劫君竟是混沌始祖魔的直系后代。”
简小楼眨了眨眼:“在此之前,众人都不知道孤劫的来历?”
“不知,恐怕连孤劫自己都不清楚。”小镜主慢慢道,“眼看煞气积聚即将炸炉,玄诚子暂停了炼化,送信给善谨。然而信息送出许久,迟迟得不到善谨回应,玄诚子亲自去了一趟大乘寺,才知善谨三年前闭了关。时间拖得久了,先前的惊骇慢慢消失,玄诚子渐渐兴奋起来,既然不能散去,不如收集起来,锻造成天兵……”
“他难道不知,以煞气铸刀,会是一柄不祥之刀?”
“他当然知道,但哪位铸器名家不渴望铸造一柄真正的天兵呢,何况此神兵现世,他月上宫实力必定大增。”
和简小楼想的一样,她终于认同了小镜主之前说的那句话,天界的神佛魔,只是比人间修者力量更强大一些的修仙者们罢了。
跳的出轮回,跳不出自己的执念与**。
小镜主道:“玄诚子收回了信,回到月上宫开始秘密铸刀。善谨出关之后,依然是每百年来探望一次,几万年之后,孤劫的承受逼近极限,便被善谨收入佛宝,带回大乘寺。至于那簇钧天业火,原本是作为报酬送给玄诚子的。瞒着善谨铸刀,玄诚子心有愧疚,倒贴许多天地灵宝,以那簇火种为引,打造了一盏业火长明灯,一并送给了善谨。”
“善谨佛祖将这盏长明灯,赐给了澄空?”
“澄空正是吸取了天火内蕴含的清浊之气,境界才有了极大的提升。”
小镜主说着,手掌隔空抚过水幕,影像再一次出现。
简小楼看到了一座苍翠青山,山脚下一片湖泊,满池碧绿的莲叶。
善谨和孤劫比肩站在岸边一株榕树下。
善谨还是原来的样子,孤劫却变化惊人,他依然带着面具,周身已经看不到太多黑气,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松松垮垮的,瞧着整个人清瘦的可怜,如一支风中摇曳的白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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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住在水里?”
孤劫看着面前的湖,频频蹙眉,委屈的像个孩子,“怕我身上残留的煞气影响到你的弟子,将我封印在禁地我理解,可我不爱住在水里。”
善谨指了指地下:“我让澄空在湖底给你挖了个地宫。”
孤劫松了口气:“还好。”
善谨微微笑了笑:“对外宣称是将你这凶煞封印起来,但你在地宫内的活动是不受限的,我会让澄空每隔段日子过来一趟,你需要什么,和他说就是了。”
“不需要,不要来烦我。”孤劫摆摆手,又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前去人间轮回转世?”
“必须等你残存的煞气完全消除,然后,是重塑神魂。”善谨指着湖泊,“湖里的水,是从小镜主那里取来的渡魂水,我亲手栽种了九十九株佛心莲,待佛心莲结出二十五颗佛莲子,说明你神魂重塑完成,就可以离开了。”
“恐怕会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孤劫喃喃自语着向前走了一步,弯下腰,伸手鞠了一捧水。
善谨提醒道:“还有,禁地内设有重重结界,小镜主的渡魂水也不是寻常人可以接近的,佛莲子应是非常安全,但凡事总有万一,你自己也得看着,这些莲子是你重塑的神魂,二十五颗,一颗也不能少。”
“我知道。”孤劫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谢了,善谨和尚。”
“无所谓谢不谢,你帮我拿到时光砂,我渡你入轮回,原本就是一场交易。”
“但这场交易,你我的付出不成正比。”孤劫弯了弯唇角。不难看出,两人通过一起抓捕时光兽,一起寻找天火种,逐渐有了些交情,“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善谨背着手:“你说。”
孤劫转头瞥一眼他的站姿:“你瞧你,哪一点像个佛祖?”
善谨仍是背着手:“说你的吧。”
孤劫垂了垂眼帘:“我知道玄诚子受过你的恩惠,但他有事瞒着你。”
“哦?”
“玄诚子在炼化我的时候,似乎没办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