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暖声对江若宁道:“凤歌,读书虽重要,身子健康更为重要。本宫还要去贤妃那儿,你这里定了薛学士家的薛玉兰,温学士家的温令姝。不再改了?”
谢婉君不等江若宁说话,忙道:“将薛玉兰换作谢千语如何?”
江若宁道:“我已与薛先生都说过了,若再改,岂不被人说成是朝令夕改。德母妃,就她们二人,一个了晓民间疾苦,字写得好;一个琴棋皆通,我最是喜欢的。”
德妃携着宫人离去。
谢婉君正待说话,江若宁欠身道:“淑妃娘娘,凤歌今日乏了,恭送娘娘!送容王妃、送敏王妃!”
这是变相的逐客!
淑妃哪好意思与一个晚辈求情,摆明了江若宁是不想插手,当即愤然转身,山野长大的就是扶不上墙,敏王妃送了些礼物就迷住眼了。
江若宁见三人出门,伸手拦住敏王妃的身边嬷嬷:“你告诉敏王妃,让她回家等候消息。劝她莫要太过忧心,若是瑾世子回家见她消瘦定难心安。”
嬷嬷欠身道:“有劳公主费心。”
碧嬷嬷待众人走远,低声道:“公主,红楼案震动朝野,谢家、温家都不敢在朝堂上求情。”
江若宁道:“嬷嬷宽心,我知道分寸。”
她脑子进水了,才去掺合朝政。
她是公主,还是避开的好。
这件案子闹得大,皇帝为了江山社稷,也会大刀阔斧地拿几家杀鸡儆猴。
朝堂病了!这是她告诉皇帝,以皇帝那样的明君,又怎会看不出问题来,红楼案只是一个导火索,也给了皇帝一个处罚的名目,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
京城谢氏,乃是大燕第一学士世家,从第一代肃毅伯至今已有近十代。也算是文臣世家,便是在几朝皇子夺嫡中也能保持中立,也使谢氏平安繁衍至今。
温家是大燕第一武将世家,是温太后的娘家。一门两爵位,更是大燕唯一的异姓王,军功卓著。
就是这样的两大世族,家里都有人在暗楼玩乐,更被大理寺、刑部抓了个正着。可谓脸面尽失,尤其是谢家历经十代的清名这一次尽要毁于谢阁老谢立端之手。
碧嬷嬷道:“那日池伦在朝堂替儿子争辩一句:池焘是被人拉去暗楼的,这是头回。立时就引来寒门大臣一派的人围攻弹劾,更有人说账簿上面记载,从三年前到现在,池焘每月都要去一趟暗楼,一次十万两,而打赏姑娘的赏银少则五万两,多则高达八十万两,三年就花费了近千万两银子……”
皇上一怒之下。喝斥池伦:“几年前,奉天府大旱,朕从国库剥银六百万两,要池家捐银,你捐了多少?三百两?我堂堂大燕百姓,还不如你儿子去暗楼玩乐一次。池伦,你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皇帝的气未消,之后又下旨剥夺池家爵位,令池伦闭关思过,禁足反省三月。三月内更不得参朝议政,言道“子不教,父之过。”
沉默数年的寒门大臣们此刻终于有翻身的机会,谁要是在红楼案上出风头。抓住谁就是弹劾一番,个个还说得言正义辞,更有几个年轻的大臣,指桑骂槐地蹦跶得极高,“什么权贵门阀,仗着是皇亲国戚。个个行事荒唐。他哪来如此巨额的银钱,还不是自仗身份收刮来的民脂民膏!”
于是乎,在几个寒门大臣的连番请奏下,要求皇帝彻查池家的家业,彻查池焘这些银钱的来源。
权贵门阀自是不应。
可以武带头的温鹏远不吱声,忠武候秦承嗣也不说话,他们代表了武将的立场,这两家都是保皇派,是皇帝最倚重的人,见他们不搭话,其他武官便以这二家马首是瞻,也保持沉默,反正此次,被牵连的文臣最多,武将也不可三两人。
偏生,东军都督宋越跳出来了,直说“这案子还未审理出结果,你们怎就给池焘栽了一个罪名?”
这下不得了,几个寒门大臣开始围攻宋越,尤其是关霆,更是掏出一本账簿直接把宋越父子去暗楼的秘密给挖出来。
满朝骇然,没想到关霆手里有账簿,他们以为账簿和名簿都在皇帝手里,哪想到关霆也有,但凡去过暗楼的人再不敢动,谁敢说话,你一说,就成了与池伦父子是一伙的,也是去过暗楼的。
各家自扫门前雪,还是闭嘴的好。
皇帝为甚突然重用关霆,因刑部尚书未能知晓红楼案,直接降刑部尚书为右侍郎,破格升擢关霆为刑部尚书,现在的关霆还真了不得,镇日上窜下跳,一心想借这件案子扬眉吐气,当然,他有正气,但他更是视权贵门阀、名门世家为仇。
异地籍望族大臣这些年被朝堂权贵门阀所排挤,一来,因为他们原就出身高贵;二来,他们也是有才学的,与京城世族相比并不弱,只不过不是京城人就受到打压。如今,有江南系、鲁晋系等,但为了青云直上,也配合着寒门大臣一起对付京城权贵门阀。
他们有家族、有势力,但是去一次暗楼便要花销几十万两银子,他们着实舍不得,但也是有人去过一回、两回的,却不敢去得多了,去得多了没这银子。
早朝又在闹哄哄着结束了。
皇帝看着如此热闹的朝堂,心下觉得很痛快。
权贵门阀与他为难,他便还回去,敢吞百姓的银钱,朕便让你们吐出来。
议政殿外,温鹏远兄弟夹杂在人群里,不紧不慢地走着。
温志远大声道:“大哥,幸亏你叮嘱过我,否则我今儿